突然,她看到了血色。
它们纠缠,汇聚,从四面八方扬起,组成了一个图案。
这让绯玉丸都有些惊讶,她甚至怀疑现实之中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错,但面前所构筑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熟悉。
那是“圣痕”。
又是“姐姐”的“圣痕”。
那人曾经说过,过去的文明早已毁灭,一切所爱的人,所恨的人都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可为什么又会出现这个“圣痕”?!
基因序列组成时所造成的巧合,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真有所谓的转世?!
女孩跪倒在黑暗之中,看着头顶那抹圣痕逐渐发亮,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喜极而泣,静静地跪在那里,笨拙地模仿起记忆之中那模糊的传统礼仪。
她在祈祷,她在感激,她在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那二头身的可笑姿态也不知何时成长为了少女纤细的形态,四条尾巴静静地垂在身后,仿佛一朵海棠,她静跪着,收敛了以往的脱线,显得庄严而虔诚。
又是樱花,飞舞,飘落,自黑暗之中,铺满了这片世界。
【大姐,加油啊……】
这样的祈祷只是少女的心音,但新生的力量却是实打实的。
如泉涌,从巫女的骨肉中卷起,这让她有些惊讶,但并未打乱她的节奏。
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挥刀更猛!
只是一瞬,镜像的存在便出现了不协调,樱色的身影开始高出月白半个身位。
也正是这半个身位,让巨蛇的注意引了八重樱的身上。
赤红的颜色再次亮起,那是属于毁灭的高温,滚烫的火炎已经在其被改造的熔炉内核之中酝酿!
毫无疑问,一旦喷吐,对于任何碳基生物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是,巫女却并没有感到惊慌。
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她相信自己能够战胜这条扭曲之蛇,她的身体,她的力量,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可以,她能够做到。
忽然,脚底又传来了一双力。
那是卡莲的手掌,托在她的脚下。
她低头,便看到了那双坚定的眼睛,好像是照亮黑夜的星星。
巫女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眼里似乎只有那条钢铁盘旋的蛇,脚下,才刚刚跳离那双托起的手掌。
很慢。
那张开裂的铁颚,那逐渐燃起的火舌,热风轻轻挑起发丝,舔舐着鼻腔。
食指前推。
刀身出鞘。
她从未这么流畅地拔刀,就好像人,魂,刀都联系在了一起,它在催促着她拔其出鞘,她也同样引导着它切出属于自己的冰痕。
吐纳;
肌肉调整;
拔刀!
这一刀,并不刚猛,也没有那沉寂了五百年的杀意。
冰蓝透彻的刀光亮起,轻柔地好似一汪冰泉。
她仿佛只是那搅动起波澜的风。
随后,是星火歇息。
焚炉的内核停止了转动,不死的钢铁陷入了停顿,如同冬之女神施舍了一次梦幻的吻,将一切都拖入了冰冻的封绝。
巫女擦过了蛇的钢躯。轻落在地,几朵冰花纷纷扬扬,还是樱花的形状,散落在结霜的大地上。
雨也不下了,在落下来的时候便化成了薄薄的冰晶,坠落,绽放,化为了一片晶莹的花雨。
静止的钢蛇逐渐笼上了寒霜,这场冰落就好像是为其摇起的丧仪,飘落,点冰。
八重樱站在那里,慢慢地,合上了手中的剑。
叮。
像是从高原上吹来的风,静静推响的铃铛。
清脆,悦耳,也荡开了这片寂静孤寒。
这一响,钢铁,碎裂了。
在极度的低温下,形变,开裂,解散为了一片冰冻的钢骨。
卡莲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散落的白花。
冰,在她手心绽开,一朵娇艳的樱花。
她忍不住舒了口气,将其融化在了自己的呼吸之间。
抬头,她看着那个失散的过往。
巫女披着科幻的铠甲,但还是和五百年前那样。
她的背后,却亮着属于圣痕的鲜红。
有人追了上来。
死士和崩坏兽也同样没有停下脚步。
她想了一会,但终于,还是向着那个人,迈出了靠近的脚步。
她来了。
——
“他来了。”
灰蛇这么呢喃着,立在赫利俄斯的舰桥上。
周围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了,在赫利俄斯几乎全部的战力投入战场支援后,这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亮出了他的毒牙。
他踏过鲜血,绕过一具被开了瓢的尸体,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舱室,只响着脚步踏过时带起的鲜血粘音。
脚步忽然一顿,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脚踝。
哦,一个女武神,没死透。
他婉转地哼了一个调子,手炮翻转,上膛,瞄准。
砰。
又是溅起的鲜红。
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早已昏厥的特斯拉,这位博士的双腿已经完全变形,只有完全的手术才能矫正的骨折,而这些伤害来自于那些女武神凹陷的头骨。
嘭!
这个可怜的博士被甩了出去,和爱因斯坦滚在了一起。
血腥,残忍。
但灰蛇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
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