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想着在我面前扮清高、扮纯洁呢？省省好了。”
他本想再说几句难听的，但话都已经冒到嗓子眼了，却还是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虽然他没像以前一样把那些话说出口，但许若瞳却已猜到了他的意思。
她的双手，暗暗地收紧握成了拳头。
“是，你昨天说得没错，那你呢？你又比我高级到哪里去？我贱我承认，你他妈无耻，你承认吗？”
许若瞳吼完，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凌默宸气得狠狠地敲了一下已空的驾驶室座椅的椅背。
有心不理那个女人，却又担心她大半夜地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可能会遇上什么坏人和危险。气归气，凌默宸却还是强压了怒气也下了车，快走几步追上了许若瞳，拽住了她的胳膊。
“天都全黑了，你想上哪去啊？”
许若瞳胳膊奋力一挥：“不用你管。”
凌默宸又是用力一拽：“这附近可没公交和出租。你一个人乱走一气，可不是没出过事。”
许若瞳想起了在广南拍戏的那一次，她也是因为和凌默宸怄气一个人乱走，结果出了事。
她没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站住了没再走。只是，她也没乖乖地跟凌默宸上车。
她再次用力地挣脱了凌默宸的手，呆呆在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蹲下来，脸趴在了膝盖上。
她并不想冲凌默宸开吼的。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然而，就算她已经沦为了凌默宸的玩物，但她却始终想要保持住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
昨天晚上，她静下心来回忆了过去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她很清醒地知道，若非凌默宸有意的让步和纵容，她应该早就连这点可怜的尊严，也丧失殆尽了。
然而，也正因为凌默宸的这些让步和纵容，让她越来越忘记了，她其实真的没有对凌默宸尽到自己的义务。
她从来不曾在任何方面讨好过他，取悦过他。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把凌默宸当成了一个令她讨厌的压迫者。
说得难听点，凌默宸根本什么都不欠她的，反过来，倒是她欠了凌默宸的。
凌默宸原想伸手再拽她，见她神色不对，已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然后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默默地流眼泪。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凌默宸将脸转了一下，避过了车灯照射的方向。
那车停了下来，车窗摇下，一个男人的头冒了出来，热情地问道：“这不凌总吗，啥事？要不要帮忙？”
凌默宸摆了一下手，“没事。”
那人停了车，这才发现了蹲在地上的许若瞳。知道自己多事了，那人赶紧缩回了脑袋，把车开走了。
凌默宸双手叉着腰，看着还蹲在地上哭的许若瞳，烦躁地转了小半个圈，然后，他居然罕见地哄了一句。
“好了，别哭了！跟我回去，我不说你了，行吗？”
许若瞳刚蹲下来时，是在气凌默宸。然而现在，她已变成是在气自己了。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一点凌默宸并没有说错，她的的确确就是出卖自己了。
她的确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算她想要保持尊严，所以不想要凌默宸给她的车，她也没有资格，像刚才那样地对着凌默宸大吼大叫。
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情绪发泄了不少，也知道她在这里闹，被人发现了，凌默宸的面子会很过不去，就还是站起来，上了车。
而且，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了副驾驶位，把驾驶位让给了凌默宸。
凌默宸知道她心情不好，估计她现在也没心思遛车了，就方向盘一打，往别墅方向开了回去。
憋了好一会儿，许若瞳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声音低低地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对你那么发火的。”
她这并非是第一次对凌默宸道歉，然而，以前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情势所逼，这一次，却是很诚心的。
凌默宸对她的道歉感到十分意外，扭头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又这么大。
许若瞳见他如此，心里不禁又自嘲起来。
许若瞳啊许若瞳，你看看，你还真是被宠坏了啊。
你就只是口头地道歉了一句，就能让金主如此地意外。可见，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以你的身份，你以前究竟是有多嚣张和放肆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己太拿翘了，对自己的身份一点自觉都没有。”
凌默宸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像“开了窍”一般。
这本来是他一直想要达到的效果，然而，当许若瞳的改变真的到了眼巴前了时，他发现，他并不怎么高兴。至少，他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高兴。
意外之余，他也回了许若瞳一句让他们双方都没有想到的话。
“你也用不着那么自贬，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真的把你当什么娼妓。”
一句话说完，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于是，奔驰车里沉默下来。
许若瞳将意外和惊讶的目光，从凌默宸的身上收了回来。
她真的好想对他说：“求求你，别对我说这些话。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现实，你就不要再让我抱什么希望，以为我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