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经吴氏闹到孟老太爷跟前,老太爷怒气冲冲去了寿安堂,当天就把姑太太孟玥赶回赵家,连外孙女赵佩兰都不准留在府里了。
因不了解情况而痛失孟琳书房里一批珍宝书画,老太爷心疼了一天一夜茶饭不香,看到威远侯因惊马一事,专程派人登门来给玉姝道歉,还送了贵重礼物,以侯府之尊,态度却显得极其的谦和,老太爷这才一扫郁闷,顿感内心舒服清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待拟回帖与威远侯府开始交往,以图将来发展成为通家之好,不料自家后院女人们已经在争着抢着要威远侯做女婿了!
孟老太爷又惊又怒:威远侯府分明是来给玉姝赔礼道歉的,又不是来相看姑娘,闹出这等事,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若是让威远侯府知道,成何体统?人家还怎么看得起伯府?
他本就不喜孟玥,这个女儿从违抗他意志非要嫁赵家那天起,就已失去他的宠爱,这些年老太太接济关照孟玥母女,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太过份,不触及孟府利益,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谁知她竟敢这般张狂,险些累及娘家声誉,那可就再容不得她了。
孟老太爷把孟玥母女赶出府去,也没纵容吴氏母女,不过相对罚得轻些,吴氏跪祠堂半天,慧姝抄写《女诫》百遍。
孟老太太舍不得女儿和外孙女,又争不过暴怒的老太爷,为此对吴氏厌憎上了,蒋氏幸灾乐祸,心里骂吴氏真真愚蠢,却趁机往老太太跟前凑得更近,希望老太太帮着她踩下吴氏,再把伯府所有管事权都夺回紧握在自己手中!
玉姝意外地因此事得到点好处:孟老太太把威远侯府送来的布匹等物都给了赵佩兰,而那对母女离开时全部卷走了,孟老太爷知道后十分生气却也没办法,只好叫来玉姝,告诉她那辆新马车往后归她自己用,石宏给的东西玉姝觉得膈应,就借口说父亲已答应了,让她以后出门买头花、绣线什么的坐父亲的马车去,新马车结实舒适,理当给祖父祖母用。
孟老太爷听了很高兴,夸她体贴孝顺,为表示奖赏,当场给了玉姝一个跑腿小厮,叫她自己去前院挑选,以后想私下里买东西、与友人传信什么的,可让小厮去办来,若是出门,除了婆子丫头相随,也可以把小厮带着。
姑娘有跑腿小厮,这在别的府第或许不算什么,但常宁伯府日渐没落,为节省开支不养闲人,连长孙女孟敏姝都没有专为私房采买的小厮,玉姝这可算是头一份了。
玉姝也挺高兴,并不理会蒋氏和孟敏姝的眼红忌妒——有个跑腿小厮,她可以大大方方往外头传递或打听消息了。
石榴和金桔很快从二门上挑中一个叫进财的十二岁少年,进来给玉姝磕头,玉姝替他改名叫金蟾,当天就派了他个差事,前往张府去给张二姑娘送封问候信。
张二姑娘立马写了回信让金蟾带回来,还送给玉姝一食盒新鲜点心,说家里厨娘刚蒸制了的,是老家的做法,京城很少见,刚出笼的非常好吃,她正吃着呢,恰巧玉姝的信来了,她也想让玉姝尝尝,就给装了一食盒。信中又告诉玉姝过些天她大哥要办生日宴,到时再寄请柬来……
玉姝有些无语:张家大哥的生日宴,请自己去合适吗?
不过,管它呢,只要有理由出门,寻机去看娘和妹妹,那就是好!
一食盒蒸糕挺多的,玉姝尝了尝,确实别具风味很好吃,留了几个下来,其余的让雪梨直接送去寿安堂,金蟾提着一个大食盒进了静玉轩,必定被人看见,为免有人搬弄口舌,索性都交到老太太那里,谁也挑不着她的礼。
金桔却来报说:晌午时杜月蓉又往前院三老爷书房里去,与三老爷一起用过午膳后也不走,一直呆到下晌三老爷出门,杜月蓉还留在书房里看书半个时辰,才离开了。
玉姝抬头看柜上的铜沙漏,问三老爷出去多久了,金桔说约莫一个半时辰,玉姝便做了个决定,指指桌上的一碟子蒸糕让樱桃找个小食盒装起来,然后只带了樱桃,主仆二人朝前院走去。
孟琳的书房占着一个小院落,一排三间正屋,还有个厢房,边上围种些竹子花草,倒也显得风雅幽静,玉姝已许久没来这里了,她目不斜视地沿着石砖甬道直直往前走,尽量不去看那些熟悉的景致,曾经属于这个小院的熟悉而美好的儿时记忆,她现在宁可从没有过。
看守书房的两名小僮不敢拦着玉姝,委婉告诉她:“三老爷上衙门办事去了,四姑娘不如稍晚些再来罢?或者,有什么话可以让奴才们转告?”
玉姝笑了笑说:“我刚得了张府二姑娘送的新鲜点心,觉得好吃,想让父亲也尝尝。父亲既不在,那我把点心放好,再看会儿书,就回去。”
孟琳不在的时候,会让小僮把书房门上锁,一般人进不了他的书房,即便是杜月蓉,每每也是趁他在的时候进屋,离开时为避嫌,免让人瞧见二人成双成对乱嚼舌,孟琳便先走,杜月蓉拖延些再走,然后小僮才把门锁上。
但玉姝从小跟着孟琳读书识字,孟琳的书房,她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小僮见她坚持要进屋,只得拿出钥匙开了门。
玉姝从樱桃手上接过食盒,自己走进去,樱桃便和两个小僮在门外廊下站着。
进了书房,玉姝放下食盒,先在外屋书架前翻看了会儿书本,然后迈步入内室,熟门熟路打开密柜,瞧见里面放着两副画轴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