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嗤笑:“难不成我也要学老四装模做样,去瞧瞧那永福县主?”
吴鹏道:“只是做给人看而已,殿下即便不亲自去,逢年过节随意送份礼,到了皇上面前,也有得说啊。”
高和笑着端起茶盏:“行吧,也不是什么难事,正阳街确实是个好地方,咱们就多去走动走动又如何?本王记得威远侯府似乎也在那条街上?”
吴鹏连连点头:“正是,安国公府、威远侯、靖安侯府以及另几家侯府、公主府都在那条长街上,燕王对那一片可熟悉得很呢!”
“他外祖家嘛,他当然可以熟悉。”高和笑容收敛,想到了自己的外祖家,不由心生烦躁。
他和高熙同年生,不知哪个碎嘴的提议,父皇竟同意让他们兄弟同年娶妻,虽然母妃尽力吹了枕头风,给高熙娶的妻子娘家并无倚仗,但自己也没讨到好,母妃和外祖家联手,非要把表妹嫁给自己,高和十分不情愿,却拗不过母妃,只能违心忍受,暗叹母妃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齐王虽不露面,但外间布设有侍卫,还有密探行走,寻常人是看不出,同一个行当的燕王随从岂能不知?因而六福楼另一个雅间内的燕王刚坐下喝口茶,便也收到齐王在六福楼的消息。
燕王淡淡一笑,示意不必搭理,亦可装不知道,只管安心吃饭。
靖安侯叫小二取来存在楼里的酒,因下午还有事情要办,高熙、霍英也不是贪杯之人,三人就着一小坛美酒和一桌子佳肴,浅酌慢饮随意笑谈,消闲一个多时辰才起身离开六福楼,又一道往正阳街来。
到了安国公府巷门前,靖安侯先告辞,高熙和霍英目送马车离去,只以为他要赶着回家,却不知靖安侯其实是要急赶着进白府,带柳氏去和孟琳办和离呢。
孟府那边已经谈妥了,虽然孟琳开始时态度强硬义正辞严,一百一千个不肯和离,靖安侯与之私谈,告诉他柳氏要和离的决心,还被孟琳指着怒骂居心叵测,不过靖安侯也没有太费周折,孟老太太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加之孟老伯爷瞪着眼暗施威压,孟府另外两位爷轮番劝告,孟琳很快便颓萎,以不敢罔顾孝道、违逆母命为由,屈辱而悲愤地默认和离。
剩下来的,便是要柳氏亲自出面与孟老太太谈孩子的归属问题,确如所料,孟琳打死都要留下长女,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其他孟府人还算淡定,只孟二老爷表现得有些迫不及待,孟老太太更关心银子的数目,看样子柳氏亲自出面后,还得再谈一场,得孟老太太满意了,才能顺利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从此与孟府彻底断了关系。
靖安侯坐到兵部侍郎之位,也是从下层一步一步上来的,曾处置过许多棘手之事,进了孟府两趟,他也不由得摇头叹气:能用银子解决的,那还是用上吧,一则省心,二则速速断绝了关系,对柳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夫人和柳氏听到可以去办和离了,都不禁松了口气,柳氏再次向靖安侯行礼道谢,卢慕山摆手道:
“师妹不必如此!我是不相信老师会参与谋逆,但他终归为皇子师,难免要连坐。也是皇上开恩,留中不少弹劾奏折,只判了流放……往后师妹但凡有事尽管告之,我其它帮不了,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柳氏拭泪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玉姝站在一旁扶着柳氏,偷眼打量靖安侯,身材高大挺有气势的,相貌端方目光清正,唇上却留了两撇小胡子不太好看,明明像个行武之人,竟也曾是外祖的学生?
又转眸看看白夫人:前世她打听白夫人死因时才知道靖安侯,据说靖安侯向白夫人求过亲,很多次,但都被白夫人拒绝了。
不知道这一世他们俩还会不会那样?好像也挺般配的,一个丧妻一个守寡,都带着小孩,还门当户对,谁也嫌弃不着谁,只是靖安侯要把小胡子剃掉才好。
不管是十九岁的玉姝还是十三岁的玉姝,都不喜欢男人蓄留胡子,她却不知道许多男人以胡子为美,觉得留着胡子才是最有魅力的。
柳氏拭干眼泪,让玉姝给靖安侯行大礼,卢慕山忙虚扶叫起来,又往袖笼里掏了掏,拿出块二指宽鸡血玉递给玉姝:
“刚好一位朋友送了这个,适合女孩子,你拿去刻个章什么的玩吧。”
玉姝推辞不掉,便收下了,暗想以后寻摸些好东西了也送给卢家妹妹。
白夫人帮着柳氏准备停当,卢慕山就带着她们母女仨先去孟府,待所有条件都谈妥了,写好和离书,再到衙门去盖上官府有司印章,便成了。
马车在孟府大门口停下,柳氏执意从正门进去,就在前堂把事儿办完,再不肯踏进那个后院一步。
云姝刚下马车就哭了,喊着说:“我不要进去!她们会拿住我,又要把我送去那个庄上……我再见不到娘亲、见不到姐姐了!”
柳氏闻言只觉得心都碎了,玉姝忙抱住妹妹安抚,感觉她小小的身子在颤抖,卢慕山走过来向云姝保证:“有伯父在,没有谁敢拿云儿!妙儿刚才送你上车说了什么?她还在等你,不哭了,很快就能走了!”
云姝这才停止哭声,主动伸出手让卢慕山牵着,玉姝暗自叹气:妹妹这是缺乏安全感啊,她觉得母亲和姐姐都保护不了自己,以前那么害怕陌生人,此时却宁可选择相信靖安侯。
孟琳从正堂明厅里迎了出来,一身墨绿色小团花杭绸直缀,足踏青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