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永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怎么躺下了,隐约记得刚刚好像是在带几位贵客参观天字号房,之后发生什么自己怎么没印象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哦对,那几位贵客还赏了自己四钱银子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继而松了口气:还好,银子还在,并不是做梦。这一番动作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抬眼发现,醒来的这间屋子好想并不是拥挤着自家兄妹的那个简陋的草屋。
“你醒了?”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想在他耳边。
小绿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脸担忧的望着刚刚醒来的宁永。
宁永用手撑起上半身,此时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回归大脑,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远离小绿。
见状,小绿伸出去欲扶他的手微微一僵,没再往前收了回来。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小绿改为语言关心。
宁永摇摇头没有说话。
“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和掌柜的说好,我们在的这些天你就专职负责我们的起居,不用再管客栈其他事物了。”小绿继续开口。
他不说还好,他一这么说,宁永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干活,立马拉开被子就要下地,嘴里还不忘询问:“客官有什么吩咐……”看天色还早,既然对方说已经包下他,总不能这样躺着。
只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被人专门点名包下,这几位客人出手阔绰,就算是只服侍这几位所得到的奖赏也一定比普通在饭店里工作领的月钱多。只不过,这样是不是要全天候在院里服侍,他能不能请假抽空回家为弟弟妹妹做饭呢?心里纠结这些,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犹豫。
“我吩咐你,先躺下。”小绿还是伸出手来,将已经快站起来的宁永又按回到床上。
刚刚趁他晕过去的这段时间,白初落为他简单检查了一遍身体。即便只是简单检查,她就已经发现宁永的健康状态实在不太妙。想来,小绿不在的这十几年里,他作为家里的老二挑起大梁,应该也做过不少工作,身体承受不了负荷,不到三十岁的年龄,身体状态却已经好像年近五十岁高龄了。
好在,宁永还年轻,只要之后不再过度操劳,好好养还是能养回来的。
被小绿按回床上的宁永整个人都僵在床上,半晌,才开口:“你……真的是启哥么?”问出这句时,他甚至没有看小绿的眼睛,只是平躺着眼睛直直的望向床顶。
小绿下意识点头,但看到他的视线没有在自己身上,又开口补充一句:“我是。”
“为什么?”宁永问。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了太多内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看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他相信了这个人就是自己消失了十年的大哥,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的大哥。
小绿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缓了一会将眼泪咽下,才平静的回答:“遇到了海难,我死了,葬身大海,失去了所有记忆以及一魂一魄,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幽魂。”
他认为自己再怎么解释对弟弟妹妹的亏欠也不可能弥补回来,所以只是陈述了事实。
“你真的已经死了?”宁永忽的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已经布满泪痕,语气中却带着愤怒。
“他真的死了。”白初落端着碗药汤,推门进来,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死了就不是你们大哥了么?”
宁永瞬时怔住:死了就不是我们的大哥了么?心里默默重复白初落的这句话。
思考间,白初落已经走到窗边:“你要是不想成为你大哥这样,就把这碗汤药喝了。”
小绿接过白初落手中的药碗,对宁永道:“小永,你的身体……把它喝了吧。”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将宁永的身体状况说出来,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找到他们,他会想办法不再让弟弟妹妹们吃苦。
宁永看着那碗乌漆嘛黑的汤药,皱了皱眉,不太想喝的样子:“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需要。”
小绿没有逼他,而是望了眼白初落:“初落姐,有梅子或蜜饯之类的东西吗。”他差点忘了,小永从小就不太擅长苦的东西。
白初落从怀里掏出了个锦囊还没往里掏,就听宁永吼了句:“不用!”
接过小绿手中那碗药汤一饮而尽,只不过眉心拧成的川字还是暴露了他的逞强。
白初落笑了笑:“既然你不用,就拿回去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吧,算是我送他们的见面礼。”从锦囊里掏出一个纸袋,扔给宁远:“你可以先替他们尝尝。”说完拿过已经空了的药碗,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坐下,顺手还为自己倒了杯茶。
小绿冲白初落感激的一笑,继而转过来继续看着宁远。
“你还留在这?我和大哥要叙旧。”宁远硬挺着没有吃白初落给的蜜饯,看她没有走的意思出口问道。言语间在没有刚见面时那种伺候客人的恭敬态度,可见遇到自家大哥后果断开始放飞自我。
小绿因这番话笑逐颜开:“小永你……承认我了。”
“嗯,虽然你已经……但你还是我大哥。”宁远扬起一个大大的小脸,朝着小绿张开双手。
小绿扑倒他怀里,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兄弟二人静静相拥在一起。白初落又磕起瓜子,围观这场兄弟相认大戏。
“不过,大哥,你变得这么小,我还真的不适应。”宁远憨笑着说,以前都是大哥抱着自己和弟弟妹妹,现在靠在自己怀里却不过高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