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这话倒是说得好笑了。我记得我无端端地被罚可就是在家宴上,我这连家宴都没有参加的人,怎么好说是侯府的嫡亲姐?”夏秀敏掩着嘴笑,眉眼凌厉至极:“心儿莫跟我提什么家人了,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心儿叹了口气,大姐的性子果然是执拗的紧。
她端坐起身,认真道:“大姐这是不愿意听老夫人的话了?”
夏秀敏眯了眯眼,身子微微后仰,纤长的手指交叉合握,放在膝头。
她无声地与心儿对视,无言,却决绝!
心儿来之前便知道这是个难办的差事,等见了她这个模样,心里更是叹气。老太太在家宴上落了大姐的脸面,大姐心里记恨在所难免。更何况,老太太只听他们一面之词,也不给大姐辩解的机会,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
她跟随老太太的年岁久,什么样的阴私没见过。她本就是不相信大姐会做出那等恐吓孩儿之事的人,奈何老太太关心则乱,她这些当下人的也没得办法。
放软了语气,心儿道:“大姐,奴婢方才说的话是有些重了,您也别跟奴婢一般见识。”
夏秀敏仍旧是副笑模样,只是比起先前要真实了许多,她道:“心儿姑娘也不过是个传话的人罢了,我这心里明白的很,断不会错怪好人。”
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有些懒懒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还有事,也就不送你了。”
还未劝说成功,心儿自然不会走。看夏秀敏起身,她也跟着站起来,道:“大姐,奴婢也不与你说一些将来才发生的空话,但说这眼前的事儿。这些日子呆在房中您怕也是委屈的紧,您难道就不想出去?”
夏秀敏淡淡地斜睨她一眼,笑道:“怎么,听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我将受的委屈告诉武华王爷了,她便永远不让我出去了?”
心儿没想到夏秀敏竟然误会至此,忙焦急道:“大姐可别误会了。您毕竟是老夫人的孙女儿,哪里会一直这么拘着您?只是夏忌大夫人和二姐,这才做出一副样子,她老人家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好的!”
“大夫人和二姐?”夏秀敏敏锐地发觉了什么,目光凌厉起来:“果然是她们挑拨离间!”
心儿一惊,发现自己竟然说了实话,暗自懊恼。
夏秀敏向前走了两步,逼近道:“心儿姑娘不妨与我说个实话,老夫人为何在家宴上问罪与我?我可不认为真的是因为我晚了那么几刻钟才惹得她老人家不喜。”
心儿垂着眼,抿唇不语。
夏秀敏盯着她,知道她是个嘴巴严实的,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不由得笑道:“瞧瞧,这又不跟我说实话,又叫我闭门思过。我这脑子笨得很,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错在哪儿,可不就是要我一直闭门下去么?”
见心儿张嘴想要说话,夏秀敏摆摆手,继续道:“心儿姑娘不愿意说也罢,总归是陶玉然使得手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没必要知道个中原因。”
心儿叹气道:“大姐,心儿与您说实在话,您实在是太要强,若是您能好好地与老太太说话,做出些委屈模样,老夫人自然晓得心疼你。偏生您这么倔强……唉!”
夏秀敏不曾想心儿会这么说话,心里竟有几分兴味,道:“心儿姑娘一向不参合这后院阴私,今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倒是让我吃惊了。”
心儿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道:“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一直跟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见得也多,瞧得出谁是真心对老太太好的。我知道大姐孝顺,只是因为心里仍有怨气才冲撞了老太太。可这祖孙两个哪里有隔夜的仇?大姐便体谅体谅老太太吧!”
夏秀敏端起手,上下将心儿打量几遍,她早就知道心儿是个聪明的丫头。却没有先搞竟然伶俐至此。这一手温情牌一打,看似将自己捧上了天,可自己若是还一意孤行地要将侯府的私事往外捅,那就是不忠不孝!
难怪老妇人如此宠信心儿,她倒也是有这个本钱!
夏秀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心儿,片刻后点了点头,神情似笑非笑:“心儿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心里晓得分寸,就算是见了武华王爷,也会管好自己这张嘴,不丢了咱们侯府的脸面!”
心儿紧绷着的心弦微松,笑道:“奴婢就道大姐最是知礼,奴婢也就不耽误大姐功夫,这就告退!”
夏秀敏支使了福旺去送心儿,自己则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还未起身,便听到门口有人在催。直说姐怎么还未准备好,王爷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
夏秀敏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便是等着又怎么样。有人端茶倒水地陪着,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雀儿见姐一副悠闲神态,心里焦急,一边高声应着,一边眼巴巴地瞧着姐,无声地催促着姐快些去见王爷,早日摆脱这无聊的软禁生活!
夏秀敏好笑地睨她一眼,轻提起裙摆,施施然出了自己的院。
几日未出来,花园中早已又是一番景象。先前只是开了几支的花骨朵的梅花,今日已经彻底绽放,鲜艳夺目的花儿傲立枝头,虽娇嫩,却天生傲骨。
夏秀敏的视线不住地朝着那梅花上瞧,眼角眉梢都带着些笑意。雀儿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她快走了,只静静地陪着她,一起欣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