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短腿跑了一段路,眼瞅着拐过个院子就能到了,却在半路上撞到了迎面过来的夏瑾乐。
他个子,跑得急,夏瑾乐因为想着事情也没有注意,两个人装在一起,夏瑾乐顿时撞的一个趔趄,夏盛轩也差点跌倒。
“走路不长眼的吗?胡乱跑什么!”夏瑾乐也没看人,张嘴便是斥责。
夏盛轩勉强稳住身子,抬头一看竟然是二姐姐,吓得面色白了白。
“二姐姐,盛轩走路没长眼睛冲撞了你,你原谅盛轩吧!”夏盛轩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连声道歉。
若说这府中夏盛轩最怕的是谁,非夏瑾乐莫属了。夏盛轩从便知道,二姐姐打人最是厉害,时候常常用细细的银针刺自己,哪怕自己哭得伤心,也瞧不出伤口,父亲和祖母也不会责怪她。
因而,他见着夏瑾乐就如老鼠见了猫,翻不起任何风浪。
夏瑾乐本是脸色难看,一见夏盛轩竟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
她蹲下身,摸了摸夏盛轩的脑袋,柔声道:“该是姐姐给你道歉才是。来,让二姐姐看看,可有撞伤到哪里?”
夏盛轩受宠若惊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撞伤!”
夏瑾乐笑得越发柔和,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夏秀敏的院,问道:“大中午的盛轩怎么跑出来了?瞧你这跑的方向,是想去找秀敏姐姐玩儿?”
夏盛轩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声道:“我是要去找癞皮女玩呢!二姐姐可别告诉我娘,她不同意我过来的!”
“哦?”夏瑾乐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问道:“你娘为何不同意你过来?你以前不是经常去找秀敏姐姐的么?”
夏盛轩挠了挠头,也有些费解道:“不清楚!娘只说我要是来找癞皮女就不给我吃饭,说癞皮女是个灾星,我不能来招惹她!”
夏瑾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半分不显,她问道:“那盛轩怕癞皮女么?”
夏盛轩摇晃着脑袋,不屑道:“自然是不怕的,她那么丑,还好欺负,我怕她做什么?”
果然是孩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夏瑾乐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夏盛轩有些奇怪,好奇道:“怎么了?二姐姐怎么叹气呢?”
夏瑾乐惆怅地蹙起了柳叶眉,叹道:“你便听你姨娘的吧,别去找秀敏姐姐了。她……哎!”
夏盛轩被她的未尽之言吊起了胃口。姨娘说癞皮女可怕也就算了,为何连厉害的二姐姐似乎也很害怕她?
“二姐姐,有话你便说,盛轩保证不跟别人说就是了。”夏盛轩拍着胸脯,连声保证。
夏瑾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她……她会杀死你的!”
“啊?”夏盛轩吓得往后倒退一步,不可置信道:“二姐姐你可不要骗我啊!”
夏瑾乐嘟了嘟嘴,不满道:“我骗你做什么?你没瞧见你娘都怕她呢,就是因为你秀敏姐姐厉害的很,还打过你娘!”
夏盛轩吓得差点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癞皮女居然还打过娘!
娘因为得父亲喜欢,这府中上下都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夏秀敏见了姨娘不仅不躲,竟然还敢打?难道她真的变厉害了?
夏盛轩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夏瑾乐瞧在眼里,添油加醋地将那日夏秀敏打了于敏心一巴掌的事儿细细说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你是不知道,她临走之前还威胁过娘呢,说要是再与她作对,就叫盛轩你好看!”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可是你娘的命根子,夏秀敏连这话都敢说,你娘自然是害怕她的。”
夏盛轩气得脸通红,他握紧了拳头气道:“她还敢欺负我姨娘,我才要叫她好看!二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去!”
说着,迈着短腿绕过夏瑾乐就往夏秀敏院子里去。
夏瑾乐连忙拉住他,叮嘱道:“不可鲁莽。现如今的夏秀敏可不是如今的夏秀敏了,你这样贸然冲进去不正好给了她由头打骂你吗?”
夏盛轩愤怒道:“那我难道就忍下这口气吗?”
“盛轩别生气,听二姐姐跟你说。”夏瑾乐浅浅一笑,冲夏盛轩勾勾手,附耳过去如此这般地细细说了起来。
夏盛轩听罢连忙点头,绷着脸道:“二姐姐我明白了,待会儿我们就悄悄地。”
“乖!”夏瑾乐揉了揉夏盛轩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
此时,在夏秀敏的院子里,她正捧了医书正认真地看着。这书还是上次陈公给她的,大约是想着她有几分底子,所以陈公给的医书并不是什么基础理论,反而是一些医药杂论和一些札记。
夏秀敏虽不乐意拜陈公为师,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所谓的神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与父亲精专的方向并不相同,但在药草一道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夏秀敏这些日子细细研读了这几本医书,又仔细看过了陈公做下的笔记,委实受益匪浅。
她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正准备去内间睡片刻,就听见外面“砰”地一声,传来巨响。
夏秀敏下意识地皱眉。经过这么些时日的调教,她院子里的下人俱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在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后,绝对不会在午间闹出什么动静。
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她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便听见一声高喊:“哎哟,你这祖宗,怎的到处瞎跑?快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