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不是雀儿又说错话了?”雀儿心翼翼地看了夏秀敏一眼,有些怯懦道。
夏秀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我并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要知道,你家姐并不是寻常人。在这府中行走,哪怕是行错一步,也会招致巨大的灾难。你是我贴身的丫鬟,命运与我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奴婢知道的。”雀儿幅度地点头,有些惶恐道:“姐看重雀儿,是雀儿的福分,雀儿很惜福的。”
夏秀敏点点头,这丫头就是这点好,不贪心,懂得知恩图报。虽然现在蠢了点,但是跟着自己的时间长了,迟早能把她调教得机灵又乖巧。
思及此处,她便细细叮嘱道:“往后你在我身边,需要多看多听,但是要少言。就像方才那样,你多嘴问了那么一句,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不又该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雀儿听懂了,连连点头:“姐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嘴了!姐想要告诉雀儿的,雀儿就听着,不想说的,我绝不会多嘴问一句!”
“乖。”夏秀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中把玩着金疮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中,给自己的伤口好好地上药。
然而,今日就像是故意不想让她涂药似的,每当她想要回房时,总有人跳出来阻拦。
“祖母找我?”夏秀敏秀眉微蹙,疑惑道:“莫不是祖母的病又犯了?”
来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心儿,大方喜人,听了夏秀敏的话笑得眉眼弯弯:“自从大姐给老夫人瞧过之后,老夫人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哪里会又犯病了呢?这次呀,不过是老夫人想要与大姐说说话,这才唤奴婢来叫的。”
夏秀敏却是狐疑地瞧着她,并不相信老夫人无事会叫自己去闲聊。
“大姐,这边请吧。”心儿笑着指了指方向,就走在前面领路。
夏秀敏心知这丫头是老夫人的心腹,就算是探听消息怕也探不出来什么,索性也不说话,沉默地跟在心儿后面走。
眼看着就要进了养年苑的院子,心儿突然回头,笑盈盈地声道:“大姐快些进去吧,二姐也在哪里呢。”
二姐?夏瑾乐?
她也在哪里做什么?
夏秀敏下意识地看向心儿,心儿却只是抿了抿唇,笑着推开了院子,仿佛刚才提醒夏秀敏的人不是她一样。
夏秀敏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进了院子。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娇滴滴的笑声,宛若莺啼。
“说什么呢,这样开心?”夏秀敏推门进去,笑盈盈地问道。
夏瑾乐的笑声戛然而止,好一会儿她才掩了掩唇,娇笑道:“姐姐,你可是来了,祖母盼了你好久呢!”
夏秀敏先是给老夫人行了礼,便在老夫人身边盈盈坐下,笑道:“照理说,孙女早间便该来拜见祖母的。只是刚刚被母亲叫去了,说了会儿话,这便耽误了,祖母不会怪罪秀敏吧?”
她撒娇似的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一番女儿姿态。
老夫人含笑望着她,见她这般娇憨姿态,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她拉住夏秀敏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嘴里不住的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夏秀敏笑着说话,模样天真烂漫,竟然比夏瑾乐平日里还要讨喜。
夏瑾乐脸色沉了下来。这个贱人,竟然得了武华王爷的青眼,还彻夜未归,现在竟然能这般自如地说话,看来自己往日里还是瞧了她!
她迅速堆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倚在老夫人身边,甜甜道:“姐姐,方才我与祖母还说起你呢。”
夏秀敏佯装疑惑地睁大了眼:“说我?说我什么?”
夏瑾乐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祖母,你来说吧,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复杂,她细细地打量着夏秀敏,半晌不语……
对这个孙女,她一向是无视的。但是近些日子,她对她也算是稍稍改观。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从缺少教导,还是缺少了几分大家姐的教养。
不过好在她还年幼,平日里自己多提点几分,应当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她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道:“秀敏啊,我听你妹妹说,你昨晚同武华王爷出去了,一晚上未回府?”
果然是这事儿,夏秀敏心里冷笑,面上却惊讶地睁大了眼,奇怪道:“真是好生奇怪,方才在母亲那处,突然跑来一个厮说我彻夜未归。不想这么短的时间里,消息竟传的这么快?”
老夫人一听,心里也发觉不妥,看向夏瑾乐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审视:“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来便同我说了这事儿,也没见有人来禀报。”
夏瑾乐暗叫不好,却仍镇定地笑着:“可不就是我来之前得到的消息?祖母您不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府中的下人,嘴都碎得很,消息传的也快。”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却仍未散去。
夏秀敏闻言更是惊讶,她不赞同地瞧着夏瑾乐,蹙眉道:“妹妹怎能听那些下人们乱嚼舌根?那些人嘴巴碎,乱说主人家的是非,你身为侯府的二姐,不仅不制止,怎能同他们一样乱传消息?”
三言两语,已经给夏瑾乐扣上了“乱嚼舌根”的帽子,连带着老夫人看着夏瑾乐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不喜。
大户人家,最是注重教养,若是跟下人一样嘴巴碎,那还有什么教养可言?没得丢了当主人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