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像个无业游民,自从带着秦艽回来之后,他就没出过门。
风雷军中的事务尽数送来了府中,白日里他都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也是趁着秦艽睡着的那一会儿尽快处理掉。
剩下的,全部交给了郁冲。
郁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他一个掌刑法的,为什么要拿着笔杆子来处理这些事情?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冉书辛在做的。但是现在冉书辛在朝中主持大局,这件事只能落在他的头上了。
没办法,世子殿下一看就无心事业,只想陪着世子妃,他也不敢多做打扰。
一想到世子妃的情况,郁冲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垂头开始处理事务。
另一边,秦艽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原本,她是睡在屋子里的,是段星软磨硬泡非要她出来晒晒太阳。最后折中想了这么个办法,搬了一张软榻放在院子里,她往上面一躺,眯着眼睛就想睡。
段星蹲在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正轻轻的摩挲着。
也不知道段星犯了什么毛病,自从她回来之后,段星就好像特别喜欢摸她的手,尤其喜欢抚摸她的几个手指头,还时不时地看着出神。
秦艽问过两次,他总是笑嘻嘻的说因为她的手指太好看了,才会爱不释手。
秦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但是段星不承认。
不承认就算了,她也懒得过问。
段星摩挲着她的手指头,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斑驳的红色。
以前,她会留着不长不短的指甲,手指青葱一样,很是好看。
现在,指甲被磨的平平整整,已经短到了肉里。
段星低头在她的手指头上亲了一下,顺便藏住眼中的痛苦。
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她的身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却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焦躁。
她还是会粘人,夜晚还是会无意识的在木板上刻画着他的名字。
段星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抬头看秦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是平日里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看着秦艽的脸,轻声说:“娇娇,我们看看大夫好不好?”
秦艽:“……”
段星看秦艽沉默着,他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却还是坚持道:“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是一直嗜睡,精神不振,会……会焦躁不安。娇娇,我不放心,我们看看大夫吧!”
秦艽抿了抿唇,低声说:“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就是……身体不太好了,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你这明显不只是身体不好。
段星红着眼,那句话没敢说出来。
段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的厉害。
“娇娇,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段星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你以前,不会这么粘着我的,你会觉得我烦。还有,你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会这么嗜睡,会……”
秦艽腾的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垂眸看着段星,缓缓的道:“所以,你是嫌弃我粘人?”
段星:“我不是……”
“是,我最近,的确是占用了你很多时间。”秦艽闭了闭眼,说:“耽误了你很多时间吧?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这么粘着你了。”
说完这话,秦艽大步进了房间。
段星想也不想的跟上去,语气急切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粘人呢?我求之不得……我……”
砰地一声,房门在他的眼前砸上。
秦艽从里面拴住了门,将段星关在了外面。
段星喉咙哽了哽,几次三番抬起手又放下,终究还是没将门砸开。
他冷着一张脸,转头一脚踹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砰地一声巨响,那张桌子被段星一脚踹的粉碎。
段星站在院子里,急促的喘息着。
他的一双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一般。
他现在后悔,后悔当初在北岩的时候给了元骁面子,没有将慕容情那个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他不知道,她究竟对秦艽做了什么,才会让秦艽变成这个样子。
郁冲找过来的时候,便见世子站在一堆碎裂的木块中,顶着炎炎烈日,浑身的气息却能将人冻的一个哆嗦。
郁冲一抬头对上世子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恍若坠下了无边地狱,阴冷的气息瞬间爬满全身,让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郁冲被吓的登登倒退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那的段星。
这又是怎么了?
还有,这些时日与世子像个连体婴的世子妃也不见了人影。
段星满身的煞气,盯着郁冲,问:“有事?”
郁冲:“……没、没有。”
就算有,不是天塌了的大事,他也不敢说了。
段星闭了闭眼,缓缓的道:“帮我做件事。”
郁冲立刻道:“请世子吩咐。”
段星:“派人去北岩,查……查查世子妃在北岩的事情。尤其是她初到北岩之时,慕容情是如何待她,有没有对她用刑。一定要查清楚,事无巨细。”
郁冲脸色变了,说:“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查。”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府中那位大夫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了,世子殿下,你看……”
段星抬手捂住一双通红的眼,声音发着颤的说:“她不愿意,我没办法,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