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杨天保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他守在这里看了两天,过去的骑兵都只装备长矛与横刀,仿佛唐军只剩下这么一种兵器了,当真是不可思议!他用力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脑后,问:“鹞鹰放出去了没有?”
“放出去了!”随从说道:“姓杨的动用多少兵力,攻击哪个方向,孙波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等待他和他的军队的,将是一张天罗地网,他的军队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噶尔·东赞的神色变得异常阴森可怕:“便宜尚囊了!”
松赞干布已经亲政多年,作为吐蕃大相的娘·芒布杰尚囊因为征服苏毗部有功,可是他还不知足,在兼并苏毗部之后,独霸孙波茹,拥有了肥沃的草场,肥沃的良田,尚不知足,依旧对松赞干布像小孩子一样敷衍。
这一次,松赞干布同意将吐蕃的主攻方向放在河源军,并不是都看在河源军是一只大肥羊,还想利用杨天保的手,借刀杀人。
不过松赞干布没有想过吐蕃会失败,只是想削弱孙波茹,作为一个王,最怕的就是底下的人功主盖主。
一支拥有着三万余匹战马,一万五千余具铠甲的军队,就等于一只大肥羊,这一下可算是便宜了娘·芒布杰尚囊。
噶尔·东赞的眼神不善,其随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良久,噶尔·东赞用了极大的毅力终于压下来心中的念头,他本想给杨天保提个醒,告诉杨天保吐蕃大相娘·芒布杰尚囊已经准备了十二万人马,随时可以东进。
……
弥多,吐蕃大相娘·芒布杰尚囊的中军大帐。
此时越来越多的孙波茹东岱开始向这里集结,虽然孙波茹只有十一个东岱,却足足拥有十二万人马。
这次松赞干布准备二十万大军征伐大唐,其中超过一半人马,都是孙波茹贡献的。
其他各部由于时间和距离的关系,尚没有完成集结,毕竟军队是军队,在全民皆兵的国度里,军队也是种田的主力。如果在秋收没有完成的时候,军队发起战争,那么一旦暴雪降临,青稞被大雪掩埋,他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孙婆茹号称集结了十二万人马,事实上,此时集结完成的不足三分之一,只有三万余人马,其他人马都在准备收割青稞呢。
这段时间,娘·芒布杰尚囊有点上火,他的领地内,原本早已销声匿迹的苏毗部王族,居然又举起了旗帜造反。
这其实并不难处理,作为平定苏毗部的娘·芒布杰尚囊,他非常有信心,只要找到苏毗部的主力,他随便派出两支东岱,就可以踏平他们。
然而,这些苏毗部残余,最近像是转了性子,他们虽然攻城掠地,却不占地盘,抢光牛羊马匹,随后烧掉城堡,然后就找一个山钻进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个麻烦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因为他的对手,杨天保的提前布局。
杨天保让薛叔玉进入吐蕃,薛叔玉历经千辛万苦,团结了羌族、唐人奴隶以及苏毗部残部,终于拉起了一支拥有着千人战斗力的军队,他们昼伏夜出,专门挑选城堡以及防守懈怠的地方下手。
这种没有固定地盘的游击战术,并不是万能的,一旦吐蕃人采取合围之势,很容易被他们绞杀。
但是呢,他们却有另外一种方式获得补给。那就是“劫掠”徽商的商队,徽州商队不仅承担向薛叔玉运输补给物资的职责,同时还可以误导吐蕃军队。
娘·芒布杰尚囊躺在软榻进行着原始的活塞运动,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芒布杰尚囊倒没有惊慌,慢条斯理的起身问道“怎么了?”
“回禀大相,叶财东过来了!”
“哦!”娘·芒布杰尚囊心中一喜,别看孙波茹号称是吐蕃最富裕的一个茹,不过只是相对而言,他同样缺乏物资,缺盐,缺铁,缺布,如果没有商队的货物,他无法享受富裕的物资生活。
没有中原而来的茶叶,就会消化不良,还有肠胃疾病,没有丝绸,他就无法满足他一百多个如狼似虎的侍妾。
对于娘·芒布杰尚囊而来,叶向荣就是他的财神爷。
娘·芒布杰尚囊道:“他在哪,带他来见我?”
侍从一脸苦恼的道:“他……他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娘·芒布杰尚囊悚然一惊,急忙问道:“受伤了?怎么回事?”
侍从道:“叶财东,遇到苏毗叛军了!”
娘·芒布杰尚囊顿时一泄如注,随即火冒三丈道:“该死,连我的财神爷也敢动!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娘·芒布杰尚囊提起裤子,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骑上战马,一路烟尘的冲向远处。看样子他是真的发急了。
在一座帐篷里,叶向荣那一身长袖飘飘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面无血色,神情痛苦,右肩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他那几名随身带着的家丁一个小腹处血流如注,气息奄奄,另一个身上插着好几支箭,双目眦裂,咬牙切齿,愤恨难平。
见娘·芒布杰尚囊进来,叶向东睁开眼睛,想站起来却动不了,苦笑着道:“大相,恕在下无法起身相迎了。”
娘·芒布杰尚囊没好气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伤得怎么样?你们是在哪里遇上叛军的?”
叶向荣眼睛一闭,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