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大竹峰底晚霞满天。
四散的藤网密密麻麻,将这黑蛟困得严严实实。
三丈多长的黑蛟身上鳞甲皮开肉绽,显然是先后遇到了两人的暴打,这会儿躺在地上微微喘息、身子一动不能动了。
“怎么样?咱也是英勇的吧?”吉格捂着后背的伤处,将惊鸿剑接过来,傻笑道。
“笑什么笑。”方轻寒玉手一扯,瞪他一眼道。
“我说老妹儿啊,您轻点,包扎个伤口不至于吧?”吉格倒在地上,装死。
后背的布带顿时绷的更紧了,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方轻寒时眼神都带着敬畏之色。
“英勇的是你的剑,没想到你这剑果然不一般。”独行风闻言咧嘴笑道,望着红霞,思绪漫上心扉,叹了一声道:“这下黑蛟被我们搞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咱们三人首战告捷,当然是要庆祝一下,等解决了水患,那个什么花满楼天字房,做小弟也请你们去上一回!”
心头之事终于解决,吉格豪迈顿生,拍拍屁股站起来手指夕阳朗声道。
“花满楼可是好地方,老夫我垂涎已久了。”独行风嘴角吧唧,光是想象着画面都忍不住吞着口水,走了几步回头望着黑蛟道:“那这黑蛟不要了?听说浑身都是宝哎?”
“放了它,给它点教训就行。”吉格看着一脸‘可惜了’的独行风,当下笑了两声,挽住他的肩膀道:“这蛟龙本为一体,乃是神物,你要真个吃它的肉,只怕三天报应上门。”
“那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怕它不成?这蛟肉我也是没吃过的。”独行风砸吧着嘴,惋惜道。
“你这身子骨硬朗,在山中隐居这么多年,是时候出去放松放松了。”吉格眨眼一笑,偷看一眼后面跟着默不作声的方轻寒,悄声道:“再说外面灯红酒绿,老哥干啥啥没有啊?您老说是不是这理?”
“好比眼下,夕阳无限好,老牛吃嫩草。”
方轻寒侧目望去,果然见那山坡之上,一头黄牛正噘着狗牙根,兀自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忽然红成一片,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娇艳动人。
吉格咬文嚼字的功夫自是无人能及,什么字发音该重的时候重,该轻的时候轻,他拿捏得都是极为到火候的。
独行风听得是精神抖擞,一边说得刮刮胡子,换换衣着,一边勾肩搭背,同吉俩好’的桥段,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山下桂花飘香,远处几家屋舍炊烟升起,晚风吹得人心旷神怡,接下来便是要去水潭看个透彻。
几,一番攀谈下来,吉格放声大笑,独行风油光满面,方轻寒羞不可耐。
............
这黑蛟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厉害,难道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天生便能掌控水势?
反正吉格是不信的,几人来到水潭边,逐个检查起周边。
水潭边上,奇石甚大,有三柱溪水从上落下,流入其中,水声潺潺,潭面平静,看不出什么古怪。
两旁是深绿的竹林,落叶甚多,比之幽林中人为铺落的更要浓厚,不知有多久没人来过。
水出自山石间,积于潭中,脚下的一条溪流早已干涸,只剩一条凹凸的鹅卵石铺成的石道,放眼望去,似乎没有别的小溪流向。
吉格暗自思忖,没有流向的水潭浑圆似玉盘,且水不曾满溢出来,之前黑蛟在上面戏水也是,那这水潭的流势,应该隐在某处,一个满水的水潭,不可能不溢出才对。
吉格提出心中所想,几人一阵摸敲推扯,发现了端倪。
巨石重余数万斤,立在水潭边上,隐于山体间,石头表面已经布满了青苔,还有墨绿的水痕,也不知存在多少年岁,整个石体都成了墨绿色,不注意看就感觉像是一座附连的青山。
吉格用小石头敲击体表,就听见内空清脆的声响,这古石之内,另有蹊跷。
“看来,涨溪之密就在这山石之中了。”独行风露出欣然之色,实是想不到其中隐得这么深。
“你要进去吗?”方轻寒这般声音轻柔,眼中透着担忧。
“那当然归我进去了,独前辈年事已高,你又是个女人。”吉格神色颇为好奇的靠过来,朝她笑笑道:“你帮我把包袱拿好,等我出来给我便是。”
“小兄弟,伤势不要紧吗?”独行风关切道。
“无妨,小打小闹,捱得住。”吉格拍拍胸口笑道。
青石缝仅有一人侧身之宽,里面水声激荡,波浪撞击声沉闷,动静不小,也不知是个什么景象。
此去定然凶多吉少,单奕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遇到困难的事情不算少,一路过关斩将,大小磨难也经历了不少。
况且此番黑蛟都已经打败了,而今临门一脚,又岂能退缩?
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英雄,甚至都没想过当什么英雄,但至少他有一双简单平实、跟随心声的脚步,他一直觉得,就这般向前走着,便能一往无前。
吉格说完,几人间空气仿似都瞬间凝固了,缓解气氛的秋风也不吹了。
独行风在一旁的石头上默然,内心的焦虑体现在了反复摸着铁棍的大手上。
吉格递过包袱,坦然一笑,而后郑重抱拳,朝二人深深鞠了一躬道:“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情本是我主张的,承蒙两位仗义相助斗败黑蛟,吉某已是感激不尽,若是戌时单某还未出来,二位还请自行下山,不用再管我了。”
“这样吧!你若是出来,老夫亲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