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林少尉,你们......你们破镜重圆了?”王德发瞪大了眼睛,语气痴痴地说道。
“兄弟们,都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快去给他们松绑。”思林少尉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想着用哪种措词开口会比较好,云如烟看着他面露思考的模样,忍不住轻声一笑,站在了他的身前招呼着其余弟兄快快解绑。
“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其中的具体事宜不便一一说明,还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思林向兄弟们道歉,因为思林的一己私欲,害得大家遭受这些皮肉之苦,实在是思某的失职。各位兄弟若是气愤不过,就请对林某拳脚相向,思某定然不会还手,也更不会蓄意责怪,全当没有发生过。”思林少尉松开了握着云如烟的手,他缓缓抱拳重重低下头去,朝着烈日之下捆绑在柱子上暴晒的兄弟们认罪。
“不敢,说起来我们还得恭喜思林少尉喜得如花美眷呢!这辗转飘零了十余年,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这位云老大可要好好珍惜我们这位少尉哦!毕竟他为了等你,可是足足等了十多个年头。”在其身旁的一位百夫长哈哈大笑一声,而后眼含热泪的对着云如烟打趣道。
百夫长的这番感人肺腑的真心话一说出来,思林少尉的身躯顿时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心中苦涩的这些年似乎都要化做泪水从胸腔中喷涌而出了一般,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得低了,不忍让自己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看他的模样。
恍惚间,思林少尉突然有一只温柔的手掌从他背后伸出,慢慢覆在了他的手背,带着热烈的温度,给了他以无限勇气的力量。
他轻轻回头,就看见了这一道久等未至的温柔目光,还有这一张夜里辗转千百回、带着三分柔情、七分坚强的脸颊。
周围已有不少士兵都在笑着抹泪,已分不清是心疼二人的离散多时,亦或是为了二人重修美好而喜悦。
“哼!婆婆妈妈的真好笑,少说的这么可怜,你以为我们大当家的这些年就好过么?你知不知道寒夜里腹中饥饿的感觉?知不知道冬夜里在墙角手脚冰凉的感觉?知不知道三天挨饿两天挖草根还挖不到的感觉?知不知道月圆的夜晚人望月叹惆怅,两行清泪断离殇的感觉?这些,你恐怕根本不曾感受吧?我这些年起早贪黑的跟在大当家身边。那可是切切实实体会过的!”云如烟身后的一个肥胖女子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她忍不住站出来,指着刚才出言的百夫长愤恨道。
“说什么呢?你个肥婆,长得麻麻赖赖,头顶似鸟窝,满脸麻子像星光。我总结了半天也就是一个吃字足以总结,你也不看看自身,长得这么壮也好意思说没吃饱?还挖野菜挖不到?看着圆月想起炕饼才留下泪水的吧?少要啰啰嗦嗦说个一大堆,其实不就是自己饭量大么!”百夫长摇摆着背在身后的双手,骂骂咧咧道,看他的架势,若不是双手被捆,指不定要给这肥婆一点教训。
“哟真新鲜!说不赢就从我身上找起毛病了?您可真行,我看你拽得就跟一头快要撞到树上的猪似地,这种手脚不便的参什么军啊!多新鲜,我看你这磕磕巴巴的鸟样,当场就不忍心再对您说点什么,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您就自个儿再多琢磨琢磨。”肥胖女子双手一合拍了个掌,走到百夫长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竟然敢还嘴。
“好了淑芬,别再说了。”云如烟朝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各位兄弟们松绑,现在连大当家的话都不听了么?”朱二在这时出了们来,看着无动于衷的重任,忍不住出言喝道。
“好!兄弟,刚刚对不住了。”
“是啊弟兄,俺是个大老粗,实在抱歉。”
“有机会咱俩喝上一杯,我也好向你赔个不是。”
朱二的这一声呵斥让他们如雷贯耳,纷纷赶到最近的立杆面前,手起刀落,绳索两断。
“赔不是就免了,说起来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不说二家话了。”
“就是嘛!兄弟一场喝酒去。”
两方都是性情中人,而且云如烟带着的一众手下也都是十六七岁,相仿年纪的少年总是有着自身独特的感慨和包容,三两句话便握手言和,相互簇拥在了一起。
“如烟,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当年若不是我负气离去,也许你就不会这般流离受苦了。”思林少尉心中有千万句话语要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像是难以启齿一般,他只是看着身旁人的发梢,感慨道。
“哪有,说起来还是我不对在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若不是爹爹对你这般刁难,也许伯父伯母也就不会......”云如烟的语气逐渐低沉,心中的伤痛也开始弥漫。
“过去的事情如同云烟,该消散的终将消散,这道理其实简单的很,我以前没明白,后来开始明白了。在我的爹娘死于流言蜚语时,我就知道了。如果你想要这个世界听到你的声音,那么必然要凌驾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上,我现在只想努力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而后一心一意的待你。我感谢老天让我再次遇见你,也感谢你这十多年来的知心理解,从今往后,我思林一定会好好对你,绝无二心。”思林少尉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只觉自己心中那若即若离的怨气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就在牵起她手的这一刻,就看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