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远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借着卫陵的火折,将柴房里来来回回看了个遍。
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痕,角落里还有几根沾染着鲜血的木棍,原先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的干草堆也已经散落各处。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一切,足以见得在温遥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难以想象,这些事都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做出来的!
“好了,让席管家过来,好好安葬吧。”沈煦远闭上眼如是吩咐,拉着温遥转身往外走。
温遥张了张口,却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等走出了内务院,她才慢慢地能喘上气来,开口说道:“哥你知道吗?温若莹她让人活活打死了丘泽,还派人凌辱了终蓝和锦田!锦田更是被他们折磨致死!这些……这些叫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阿尧乖,且等明日在温世叔面前,看看她会如何狡辩。”沈煦远再次将温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干脆埋在沈煦远的胸膛里失声痛哭。
她温遥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前世遇过多少事情,她从没有像如今这般痛哭过,哪怕是最后被温牧凌迟处死,她也从没落过一滴泪!
可现在——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乖,阿尧别哭,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的小姐哭成这个样子吧?”见温遥泣不成声,沈煦远的心瞬间软了,他伸出一只手来,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温遥的背。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偷偷出府,他们也不会被温若莹折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哭腔却越来越重。
“出府?”这件事倒是他不清楚的。
“是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于是同他们说我出去一趟,晚上便会回来,若是有人来寻我,就说我在屋里睡觉,不见客。”温遥控制了下泪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交代了清楚。
“阿尧,此事你办的确实有些不妥!长公主府不比我们家,不是想出就能出得去的,你这性子何时才能收敛一些?”
话音刚落,沈煦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过于严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原地站着,默默等待温遥的接话。
“哥哥教训得是。”虽然不喜欢被人教育的感觉,但不得不说,沈煦远说的就是事实!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哥哥同你一起去找温世叔。”沈煦远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温遥多看了丘泽两眼,也跟着走了出去,“哥,我……我想去一趟亦庄,去把终蓝接回来。”
“你还要出府!”
“我只是去亦庄!”
“不行!你现在给我回流觞居去!”沈煦远严词拒绝,甩了袖子转身要走,却被卫陵给拦住了。
他看了温遥一眼,又转向了沈煦远劝道:“煦远哥,阿尧今日心情不好,你就留在这里陪陪她吧,我去亦庄接人。”
“这——”沈煦远犹豫了片刻,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好,你快去快回。”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青铜色的令牌,“这是出入长公主府的令牌,若是回来了,给守门的侍卫瞧这个便可。”
“好。”卫陵接过令牌,抱拳朝沈煦远行了礼,转身往外走。
或许是温遥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自己抬头之际,卫陵似乎扭头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再眨眼的时候,他已经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了。
“阿尧,我们走吧。”沈煦远柔柔地看着她,拉着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