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竹摇头,眼中噙泪,“爹,您为女儿做的一切,女儿都知道,女儿又怎会去怪您呢。”能让她穿着大红嫁衣风风光光的嫁给云哥哥,她知足了。
刘不阿叹了口气,“当年爹为了救主而抛弃了你们母女,也是因此害的你娘她……”想起那个贤惠的发妻,他心中更是愧疚起来。
慕容家遭遇大劫,他作为家仆有责任救主,为此只能舍泪抛弃妻女,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念竹,这些年你可怨过爹?”
“不怨,爹是为了救主舍小家,这是大义,女儿怎敢怨恨爹。”若说以前她心中是怨过的,但自从知道爹救的是她深爱的男人后,一切怨恨都烟消云散,她心中还隐隐有些庆幸。
如果当年爹没有救云哥哥,那她也不会有机会嫁给他。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而她只是一个仆人之女。
刘不阿望着这般懂事孝顺的女儿,不由得眼眶湿润了几许。
女儿如此深明大义,也不枉他为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而做了那么多失体统的事情。
自古以来,妾室身份低微,纳妾之日也不过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去,从此便是主家的半个奴婢。但他怎么舍得让唯一的女儿就这样简陋的嫁人,因此他不顾礼法,违背规矩,只为了给女儿一个难忘的新婚。
也幸得大郎不计较那么多,将大小事宜都放心的交给他操办,这也使得他能从中妥善安排一切。
三楼栏杆处,傅凌云站了良久,见时辰不早了,悠悠长叹一声,转身欲要下楼,却在经过中间的屋子时,脚步顿住了。
这是媚儿以前住的屋子,前些日子被义父给锁住了,他就再也没有进去待过。
正要离开,却无意中瞥见一块锁头挂在门上的铁环中,并未扣住。傅凌云心一喜,伸手推开了屋门,却在望见屋中情形时,顿时大怒。
以往屋中一张红木大床靠墙摆放,床边便是梳妆台,里面放置着装了首饰的木匣子,衣柜立于墙的另一面,还有几件摆放花瓶装饰的桌子。可现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傅凌云板着一张脸,匆匆向楼下走去。
到了一楼,见到正在忙碌中的伙计,立马拉住他问道:“谁让你们动三楼的家具?快告诉我,东西都放哪去了?”那是媚儿的屋子,自从她离开后,这三年他动都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可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个空屋子,难得的,傅凌云怒了。
伙计被他的怒容吓到了,有些口齿不清的回道:“东家,我……我不知道啊。”
傅凌云见他不知情,便立马拉住其他伙计问了一遍,皆是回不知。无法,他忙从一楼开始寻找起来。
只是当他推开一间又一间房门时,才惊人的发现家中的家具竟在他不知不觉间全都焕然一新。看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做出这事的唯有义父他们二人。
他们这是逼着他抹杀掉过往,可他怎么能忘记媚儿。
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是她赚的银钱所造,这里的一切摆设都是按照她的想法所放,这处楼阁里充满了他们的酸甜苦辣,有着他们难忘的回忆。
可现在因为他,竟全部化为虚无。
他本不是无情的人,却做出这种无情事,他愧对媚儿,愧对兄弟们。傅凌云眼底被自责掩盖住,他无力的扶住旁边的门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不好了东家,隔壁打起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伙计焦急的呼唤声。
傅凌云顾不得伤怀,忙向外走去。到了一楼大堂,问道:“怎么回事?”
“回东家,方才老爷让小的们把喜宴挪到隔壁酒坊,谁知我们刚搬了几个桌子过去,那里的伙计就聚集起来把桌子都给砸了,还把小的们也给打了。”那伙计捂着青紫的一只眼睛苦哈哈的说道。
义父让人将喜宴挪到隔壁酒坊?
听到这里,傅凌云脸色有些不好看。
隔壁酒坊这几年一直是三郎打理,自从三年前,他背着其他兄弟和媚儿和离后,他们的兄弟情就日益渐薄。现在他纳妾要占用隔壁酒坊,三郎自然是不肯的,而且酒坊中的那些伙计都是媚儿当初留下的人,他们会做出如此反应也是不难理解。
“让人把宴席都搬回来吧。”本就只有几桌人,摆在哪里不是摆,傅凌云不想和隔壁酒坊起冲突。
伙计道:“不行啊,东家,咱院子摆不下几百张桌子,而且外面还在下着雨。”
“什么?几百张桌子?”傅凌云震惊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如何有这么多人?”纳妾本就是摆上几桌人,小聚一下,哪里来的几百桌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是老爷说的摆上几百张桌子。”伙计回道。
傅凌云心里很想呵斥一句胡闹,纵然是娶妻,也摆不了几百桌人,更何况是纳妾。义父一向重视规矩,怎会如此糊涂?
楼梯口传来两道脚步声,人还未到,便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那群人真是反了,竟敢动手,老夫这就去会会他们。”
刘不阿下楼来,待看到傅凌云也在时,态度立马变得慈祥起来,“大郎啊,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时辰尚早,你回屋歇着去吧,等会儿有的忙。”
傅凌云没有回应他,而是难以置信的望着后一步下楼的女子。
女子头戴凤冠,身着赤色霞帔,双颊带着一抹红晕,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走来。看着这样一个美娇娘,傅凌云感觉不到一丝开心,反而怒火上涌。
他手指着刘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