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川此刻不知是太累还是太放心,整个人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怎么喊也喊不醒。
而地下的震动已经逐渐的肉眼可见。类看着表层的沙砾在不断跳动,隐约感到头晕目眩。
它一咬牙,又化了那四不像的狸猫,用嘴叼起贺平川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它身后的沙土又变了个样,好像就是换了个面似的把里子翻朝了外面,沦陷下去一大截,带着些许潮气的沙又被抛上了天。
这是怎样一副场面?
以那类奔跑的速度,后面翻滚的砂石竟能像滚滚海浪一般对之穷追不舍。这朝天的阵仗,绕是它不往后看也听得到那些个汹涌澎湃。
它只得跑,叼着贺平川如同被浪潮驱逐。
它拼命的跑,但时间长了,还没缓过来的体力就让它变得疲软,然后一个不稳摔倒在沙地上同时把贺平川抛得老远。
那人终于有了醒来的征兆,呢喃了几声却又没了动静。
而就这一停的功夫,黄沙翻腾直面扑来把这一人一类裹了个结实。
被卷在沙土之间的类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昏天暗地。自个儿的身子犹如一张枯秋的落叶在旋风里被折腾得几乎散架。体内的五脏六腑是止不住的上下翻腾。
它一口没憋住,极度的不适感让它把之前吃的东西给吐出来。但紧接着,那些东西又被其它的沙子卷走,竟是一滴不剩。
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反正就是它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去生死涧报道了,周围糟糕的环境才在它濒死之际消停下来。
迷糊间,它好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又顺势滚落再无动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是缓过劲儿来费力爬起环顾四周。
只见四面是土黄色的墙壁,墙壁上还插着几只正发着昏暗光芒的“万年灯”。它所在的地方是一条狭道,前后都不见底。四围也没什么动静,除了头顶上时不时的掉点儿土下来。
“贺平川?贺平川!”
在它看了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它开始担心起来。
那个不靠谱的救命恩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毕竟从他最后一次入睡开始,好像就不大正常了。
类在地上缓了口气慢慢爬起,顺着暗道找人。
暗道十分笔直,但它发现岔路也不少。
类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靠着利爪的标记和鼻子耳朵的灵便挨个摸索。好在这一路上除了一些碎骨和腐肉外,也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兜兜转转个半天,最终还是在一处地方找着了依旧昏睡的贺平川。
它轻轻摇着贺平川,不见对方醒来。说来也狠,一见轻摇无效这类便毫不犹豫的在对方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几十个耳光扇过去。
类虽不善力道但脸这个部位的皮肤总是有那么点脆弱的;况且人家下手也不见留情。
于是等它扇到第三十七个耳光快把贺平川扇成猪头的时候,贺平川终于醒了。
他一把拉住类正欲打下的手,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片:“你干嘛?”开口以后,似乎嘴角还犯疼。
“你醒啦!”类停下手来“从刚才起你就一直晕着。”
“啊。是啊,我隐约感觉到周围的动静了。但就是醒不过来。太晕了我。”
“现在醒过来就好。”
贺平川坐起“嘶”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上的嫩肉委屈道:“下次能不能别打脸?”
类一脸歉意:“你一路都撞不醒,我也没办法。不过下次我轻点。”
“咱这又是到哪儿了?”贺平川环顾四周。
“不知道。这里就只看到咱们之前发现的那种碎骨还有一些腐肉。”
“……腐肉?”贺平川大感不妙。无法抗拒的你
“那‘流荒’记年历你听说过吗?”
墙头那边喃喃自语没有回答。
看来也是不知道了,贺平川想。
流荒记年历是在伽蓝记年历之前的一个年历共历时四百多年,直到三十八年前,十六部族起义推翻河献王乱政,长达几百年的流荒记年才正式宣告终止。
但这人不知道伽蓝也不知道流荒记年。贺平川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两种:要么这人不是人族的,因此理所应当不识人族记年;要么就是这人真的已经活了太长时间,并且他被关到这里的时候,连流荒记年都还没开始。
但思来想去,这两种可能性其实在大方向上只算是一种。于是他开口笑道:“您应该不是人族的吧?人族可没有超过三百岁的长命人。”
那边声音显然有些错愕:“这么说,你给我的全是人族记年历?”
“对。”
那声音又开始在隔壁嘀咕了,内容贺平川是听不清的,他抬头看类,类此刻的表情倒是有点古怪。
那声音在另一端高高低低的起伏了一阵后又开始问贺平川:“那你知道安诺凝时离现在有多久了吗?”
贺平川听得莫名其妙:“安什么?”
“安诺凝时?”倒挂在天花板上的类此刻插嘴自语。
贺平川寻声望去只盼它能给个答案。而这类也着实没让他失望。
“安诺凝是妖族的一个祝福语,意思是安定、稳固。安诺凝时在人族这边被译为‘怀安年’。他说的应该是怀安记年。”类看着贺平川“他是妖族人。”
“妖族人啊,妖族人就对了。难怪活这么久还没死。”贺平川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却说:“您说的是怀安记年啊?可能离现在也有五百多年了。”说着他把目光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