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人拉着驴车送货,有人推着单轮叫卖。
乐羽的眼光已停在了江湖人士纷至沓来的茶楼,这茶楼中央挂了一块匾,正是“聚贤茶楼”。
他已经寻了一处不起眼地方坐下,要的茶也只是一般的苦菊。
聚贤茶楼人蛇混杂,他已在等待。
他的旁边已传来一阵争吵。
“我叫你好生保管,你却弄成这样,我如何献给上官堡主?”说话之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面孔和双肩好似被锤子迸起的铁屑烫得黝黑,倒像个铁匠。
“大哥,我知错了,但我们有必要这样巴结上官徵吗?”这人却是个书生模样。
这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江湖人士,但这恰好给予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井底之蛙!你还不知道上官徵已经魔刀在手了吗?如今古仲吕已死,他统一武林还不是易如反掌?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铁匠厉声道。
“大哥...上官徵真有那么厉害?”书生道。
铁匠竟满脸崇拜之情:“据说他以一人之力杀了古仲吕,现在又魔刀在手,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书生质疑道:“上官徵一人斩杀古门门主古仲吕?这...如何可能?据闻当年五音合五人之力才勉强制服他的师父古三清,就靠上官徵一人如何能...”
“老弟...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信,古仲吕何许人物,怎么会轻易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你想,若不是上官徵斩杀了古仲吕,魔刀怎么会在他手上?”铁匠道。
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看来这上官徵武功真深不可测啊,可是据说当时碧海庄庄主黄钟还有前武林盟主乐羽也在场啊。”
“传言当时古仲吕死后,黄钟想上前夺取魔刀,上官徵不知黄钟有何用意,亦上前争斗。可黄钟哪里是上官徵的对手?上官徵得手后,便带着魔刀匆匆离开了剑门关。”铁匠道。
“喔...可是想来上官徵也必定觊觎那魔刀吧?”书生道。
“嗯,与其说黄钟想夺取,不如说两人为了魔刀而大打出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自从上官徵携魔刀回堡后,这几年来上官堡实力又大增不少,许多人都纷纷投奔。”铁匠道。
书生笑了笑:“大哥,你也是其一吧?”
铁匠狠狠地拍了书生的脑袋:“你还有脸说!现在东西坏了,我拿什么去投奔?”
书生低下了头:“大哥...我知道错了。”
乐羽泯了口茶,心道:上官伯伯是父亲的义兄,嫣儿的父亲,而黄兄同我共过生死,当初更是不惜牺牲自己,救我出重围。可当年剑门关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上官伯伯难道是一时利益熏心,才去夺取魔刀吗?
“听说齐邈也加入了上官堡的阵营。”
远处又传来了谈话声。
“你说的可是古门的羽扇舵主齐邈?”年长之人道。
“对,就是他。”年少之人道。
年长之人若有所思:“早就听闻古门有一位舵主加入了上官堡,可古门的人怎么会加入上官堡?”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江湖中有人盛传齐邈是上官徵安插在古仲吕身边的内奸,也有人说上官徵想通过齐邈得知魔刀的秘密,更有人传上官徵本身就是古门中人。”年少之人道。
年长之人连忙望了望四周:“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这...都是我听说的...”年少之人似乎也发现自己讲的太多。
“小心隔墙有耳,这种话绝不可再提!”年长之人厉声道。
“是...是我大意了。”年少之人连忙致歉。
乐羽的脑子嗡嗡作响,此后只是一些闲话。他的茶已喝完,人也走出了茶楼。冷风一吹,他的脑子更加混乱了。古门的人居然真的加入了上官堡?看来高帆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况且上官伯伯也从未提及有内应之事。
现在想来,那日黄兄与我追出去,上官伯伯也没有跟来,而他所设的陷阱看起来天衣无缝,最后却也损失惨重。对了!先前上官伯伯劝降华山掌门卓奕衡,我或许可去试探他的口风。
“乐大哥,事情打听的如何?”南宫沐见乐羽回来,忙上前问道。
“此事仍有诸多疑点,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华山一趟。但去华山之前,我要先去嫣儿的墓前看看。”乐羽道。
“嗯,那我在客栈等你。”南宫沐知道上官嫣在乐羽心中的地位,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乐羽偷偷地溜进了上官堡,在事情没查清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刚踏入这地方,他的心就一阵搐动...
这场景多么熟悉,那出水明晰的青莲,落如红雨的桃花;那小桥流水,一派春色的亭台楼阁...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上官嫣带着他四处走着,他们在桥上相拥,在桥下许下誓言。
嫣儿...他慢慢地寻找着,寻找着他们曾一起留下的足迹;可昨夜的大雨早已洗净一切。
乐羽已缓缓来到后山。
上官嫣的尸体虽没寻到,可上官徵还是为她立了一座墓。
这座墓被安置在上官堡的后山,乐羽曾来过这里,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他跪在上官嫣墓前,眼睛通红:嫣儿...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为我而...为我而...说到这里乐羽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如雨水般洒落下来。
无声地哭泣,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