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一进门就瞧见温氏端坐在上位,衣裳不是昨日那身,甚而比昨日的还要体面隆重,显是刻意打扮过的,面上却没有往日里总是挂着的温和笑意。
戚若没心思拿这些个事儿说些没甚意思的话,进门后先是同温氏微微点了点头便开门见山道:“老夫人,我想着您昨儿该是身子出了点毛病,今儿特来给您诊诊脉。”
温氏是一点面子也不想做了,阴阳怪气道:“总不会被你们给气死。我还得好生看看你们的下场呢,看看这镇国公府的下场呢。”
“你可得当心了,不定早早地就做了寡妇。我这侄子可是招人恨得很,当初在回元京的路上也不知是被谁给算计了,就这么被你捡了个漏,可仔细着,小心功高震主了。”
“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戚若不以为意地坐到了一边儿的椅子上,“还是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温氏瞥了戚若一眼,冷笑道:“可别,我可受不起镇国公夫人给我把脉。”
戚若不理温氏的阴阳怪气,直接招手让夏荷拿了纸笔来:“行吧,那我就依着您昨日的症状开几服药,都是温和的,慢慢调养就是。”
温氏一听这话便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道:“怎么?你还想将我关到几时?我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的继母,你们这样待我,皇上那可就更有由头惩治你们了。”
戚若手上动作不停,不咸不淡道:“老夫人可得当心了,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可就挽不回了,到时孰是孰非也就说不准了。”
温氏也觉自己方才失态了,深吸了口气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戚若这时候正好收笔,又吩咐了人去抓药,这才准备带着夏荷去账房要账本,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后面温氏讽笑了声。
“你别想着将我关着就可以将镇国公府的管家权给收回去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也得有这个能力!”
戚若回身,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温氏:“老夫人误会了,我哪里有这个手段啊?不过您确实需要静养几日,也该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戚若说完这话就不再停留,转身往账房去了,走到半道上她却是停了下来。
“夏荷,你去点几个得力听话的小厮来。能做本家账房先生的都是管家的信任之人,他们该不会听我的,到时候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夏荷得了令便匆匆去了,秋菊也被戚若遣走了,这会子就剩她一个人了,她倒也不怕,直接就往账房去了。
到得账房,两个账房先生并一个管事忙起身对她行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还是管账目的人,戚若更是不欲得罪,是愈发客气了。
“两位先生好,管事好,我这是来拿账本的。之前老夫人该是同你们说过吧,我想学着看账本,今儿就说来拿两本往年的去瞧瞧。”
“这……”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垂着头,也不答话,锁着账本的屋子的钥匙也不拿出来。
戚若微微一笑:“两位先生,还有这位管事,你们在镇国公府呆了多久了?”黑科技大鳄
几人不吭声了,可他们依然没有拿钥匙出来开这账房里那间小屋的意思。
恰好这时候夏荷带着几个小厮来了,戚若也不跟这帮人客气了,悠悠闲闲地喝了口茶,便轻描淡写道:“在他们三人身上将钥匙给我搜出来。”
戚若也不是不想直接将那房门给破开,但那门是铁门做的,牢固得很,只得找钥匙来开了。
那三人一听戚若这话就慌了,特特是账房先生,被小厮架住了手后嘴也不愿歇,口无遮拦道:“你这样简直是泼皮行径,我要同老夫人说,让她好生给我评评理。”
戚若拿帕子擦了擦沾上水的嘴角,漫不经心道:“老夫人生了病,这会子还在养病呢,我瞧着你也年迈了,还是回去养老得好。夏荷,这账房先生也在我家做了不少年,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送他回老家吧。”
夏荷点头应道:“是。”
那管事本也想随着那账房先生说两句打圆场的话,可一听到戚若这话,当下识相地闭了嘴,只可怜那没脑子的账房先生,一听这话更不得了了,当即就火了。
“你个乡下来的野蛮妇人,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夏荷给架着那账房先生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忙将账房先生的嘴给堵上了。
戚若也没拿今年的账本,就将自温氏管家后往年的账本叫人都拿了出来,又找了那位从方才开始便一直不吭声的账房先生一一清点确认了,她这才让人拿着账本往西厢房那边赶。
她刚一踏进西厢房的门就听见了雅达的声音,是叽叽喳喳个没完,也没人应他,倒像是自言自语般。
戚若禁不住失笑,这雅达和李管事都是老样子,一个念念叨叨个没完,一个沉默寡言,一静一动,倒也不错。
“大老远地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雅达很是惊喜地回头,见确是戚若忙大踏步跨到了她的面前。
“嫂子啊,你终于得空来见我们了,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是无聊死了,他……”雅达一向夸张,这会子还特特回头瞪了李管事一眼,又掩耳盗铃般地压低声量道,“一闷棍打不出个响屁来!”
戚若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当心李管事收拾你。”
雅达忙又瞟了李管事一眼,见他过来了也就闭口不言了,只是他向来是静不了的,不说话也要一直动着,就在李管事同戚若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