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挂在枝头随风摇动,丝丝雪花从天上缓缓洒下。
慕容龙城背着双手,望着窗外的月色。
驸马府的侍者引着两个身穿黑袍,将脸面盖的严严实实的人进入房间。
这二人纷纷将头顶的帽子摘下,露出了真容。
正是刑部尚书刘康年以及吏部尚书胡牧。
他们对视了一眼,便拱手躬身行礼。
“刘康年……”
“胡牧……”
“见过驸马爷……”
慕容龙城微微偏头,与此同时,侍者也悄然间退去,并合上了门。
刘康年见慕容龙城并不开口,连忙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卑职已经汇报给了驸马爷,想必驸马爷已然了解?”
慕容龙城淡淡开口道:“事情我自然已经了解,辛苦二位大人通风报信了。”
胡牧忙道:“驸马爷过于见外了,这是我二人应当做的,只是,驸马爷叫我二人前来,不知是否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慕容龙城道:“重要,倒也不算重要,小皇帝近来的行事,二位大人有什么看法?我也想要听听二位大人的看法,二位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胡牧目光一闪,偏头看了一眼刘康年,忙道:“原本,我二人也未曾将小皇帝放在心上,一直忽略了他,但今日他的所做所为,却叫我二人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举动十分可疑,但却又让人不敢相信,他一个孩子,怎么能够巧之又巧的剪除两位尚书?不过,或许一切就正是巧合罢。”
慕容龙城道:“胡大人说话,还是如此小心,怪不得能做吏部尚书一职。”
胡牧连忙道:“哪里,哪里,胡某乃是有一说一。”
慕容龙城道:“刘大人有什么话要说么?还是说,你与胡牧的想法一般无二?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有暗探在负责小皇帝这边情况的吧?”
“这……”刘康年道:“在下确实是与胡大人一样,同样一头雾水。小皇帝平日里只在宫中,也不出门,他喜欢读书,整日便抱着书读来读去,对于朝中之事,从未表现出什么yù_wàng来。唯独,太后与虎咆军少将军孟朗的事情,是在下一直注意的,不过,他们两个只是行……云雨之事,也不似有什么谋划,而虎咆军镇守边关,对于朝野之事,也无力插手。只不过,这一连发生的事情,确实蹊跷。”
慕容龙城道:“也许,小皇帝的身后,还有其他的高人也说不定呢。”
胡牧和刘康年再次对视了一眼。
刘康年诧异道:“背后还有其他人?”
事实上,刘康年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如果设想钱弘佐的背后还有其他人,一切也就相对能够说得通了,而推敲之下,刘康年发现,想要满足避开刑部耳目,又能够悄无声息的插手朝野之事,说来说去,便只觉得唯有慕容龙城自己能够做到。
而慕容龙城跟自己作对,这也令刘康年觉得荒谬,所以,虽有这方面的猜测,刘康年与胡牧二人都未提出。
慕容龙城道:“此事也不怪你们,毕竟那插手之人,应当是江湖中人,所以,终究也有些难以叫你们想象。如今礼部尚书、兵部尚书职位空出,接下来的朝中之事,就要烦劳二位多些费心了,至于那空出的宰相之位,此事还不宜此刻定下,等过段时间,宰相之位再空出之后,我会好好考虑由二位接任此位。”
胡牧和刘康年微微一愣,而后便是一惊。
宰相之位再空出?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龙城道:“二位大人可以离开了,稍后我会亲自去宫中一趟,面见小皇帝,毕竟有些日子未见到他了。”
胡牧和刘康年不敢多言,当即躬身行礼。
……
胡牧与刘康年离开半个时辰后,驸马府好了马车,慕容龙城带着脸上遮着青纱的长公主出府上车,而后,马车便驶向了皇宫方向。
客栈窗口所在。
张寒城微微皱紧了眉头。
萨拉道:“他离开了。”
张寒城点了点头。
萨拉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担心。”
张寒城道:“也不是担心,只不过……”
萨拉疑惑道:“只不过什么?”
张寒城道:“慕容龙城可能是故意的,他在给我看他的举动。”
萨拉愕然,道:“给你看?但是慕容龙城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张寒城道:“也许他知道,只不过,他不确定我是谁。驸马府有地道可以通往皇宫,慕容龙城根本不必通过马车繁琐的进入皇宫,他这样的举动有些多此一举,不是给暗中的人看,又是在给谁看呢?”
萨拉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寒城道:“虽然我迟早都要露面,但现在还不是时机,所以,就按兵不动好了。但愿这吴越国的国主可以应对慕容龙城。”
……
桌案之上,香炉中的轻烟顺着小孔升腾而起。
钱弘佐执着笔,在张寒城提供的名单上做着一些记号。
这其中,兵部尚书罗尚以及礼部尚书陈礼德二人的名字,已经被他勾去了。
而他除了标记了吏部尚书胡牧以外,还在刑部尚书刘康年的名字后面做出了标记,除此之外,他多是标记了一些名单上的边缘之人。
这些人,是他准备下一步除去的人,不过,要等到与南唐建交之后才行。
正在心中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轻声的叫喊。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