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平陡然间一怔,转头再仔细去看碧落碑,他这一生虽然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反抗大义宁国暴政,以武定鼎大理,钻研武艺,可诗词歌赋,各种兵法兵法,中原古籍却一一没有落下,纵使不如那些大儒,但也算是对这文学一道十分了解。
在他看来,这碑文的文字分明便是借用各种殷商甲骨、周代钟鼎、秦刻石鼓、及《琅琊台刻石》、《会稽石刻》,可谓是讳莫如深。
虽然他明白碑文意思并不重要,想要破解必须要着手书法。
但一听小叫花这个完全的门外汉所言,将碑文当做画看,反倒让他觉得有几分道理来。
这碧落碑若是真的是起义留下的后手,必然除了遮掩之外,还要出乎意料,否则万一真有个博通古今,了解各种古文的大家到此,岂不是转瞬间便将这东西给破掉了?
小叫花挠头道:“伯伯,我是否说错了…您怎么不说话了。”
段思平回过神来,自嘲一笑道:“这世间之人,总会对一件事情有他的第一印象,而这印象便给了人们一个方向,越是按照这方向前行,就越是与正确的方向背道而驰,可从来都很少人会去怀疑自己的第一印象。即便是有人说了,心下思索,明白了几分道理,但原来的刻板印象早已深入骨髓,却无论如何,都联想不到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在这方面,你胜过了伯伯。”
“啊?”小叫花哪里听得懂段思平的话,所以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段思平道:“不知小兄弟可否为伯伯指出你看到的那些画,究竟对应的是什么?”
小叫花这次倒是明白了,段思平是在考他,点了点头,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走向了石碑,抬手指向了一个离他很近的字:“这个便是画的一座山。”
段思平盯着这字,目光一闪,此字他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名堂,小叫花却直接简单粗暴的将这个字解读为了山。
小叫花看了一眼段思平,又抬手一指,点向了临近的一处:“这便是一口井。上面还有个亭子。”
段思平深吸了口气,他已经确认,这小乞儿应当是寻找到了正确的方式来解答这个石碑,一切就是如此简单,却对大多数人来说,无比艰难。
这碧落碑,分明便是一张地图!
……
却说赵九重跟着段思良一路走出龙香院。
站在龙香院的门口,盯着段思良喂马。
段思良用麦糠喂着马,越喂越觉得赵九重脸皮太厚,心中十分不快:“你这小子,一直盯着我作甚!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跟着我。”
赵九重抱着胳膊,撇了撇嘴道:“谁愿意跟着你这家伙,我分明就是看看你们这两匹马,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看,这两匹马生的真是矮,如此短腿,怎能跟中原军中战马相比?难不成看看你这马,你也觉得不行么?”
“你懂什么?”段思良瞪了赵九重一眼道:“这马不知比中原之马好上多少,不识货的愣头青。”惹火狂妃:邪王宠上天
段思良顷刻间便钻进了山坡的林子里,他停下身子回头去看,却看到了赵九重狂奔的身影,冷哼道:“哼,如此弱的轻功,还大言不惭的想跟着我?”
说着,段思平脚步一点,整个人直接飞上了一棵大树,接着如同猿猴一般越向了林子深处。
他的身子轻盈,每次脚尖落在大树的树枝之上,只有少量的积雪被震下来。
换做是常人踏在这冬日的树枝上,恐怕直接要摔下来。
等赵九重冲进树林的时候,段思良几乎已经不见踪影了。
赵九重郁闷无比,没想到段思良竟然这么厉害,到了这林子里,简直如同鬼魅,一下就消失了。
不过,很快他便通过耳力,辨识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动,又察觉到了一些积雪落下的痕迹,勾起嘴角道:“想要甩开小爷,没门!”
说完,他便再次追了上去。
……
碧落碑前。
段思平已经听了小叫花指出了大半联想到的那些图形,微微蹙眉。
虽然小叫花指出的东西令他大感新奇,可这图形与图形之间想要联系在一起,却十分困难。
他已经大体的观察过了龙香院的整个布局,又回忆龙香院周围的景象。
有一些能够对的上,有一些却完全对不上。
按照段思平理解,这龙香院原来叫碧落观,本来是个道观,而这碧落碑乃是于道观时期所立,这将近三百年来,龙香院原本的布局已经出现了一定的改变,不再像是石碑中描绘的那样了,所以才会对应不上。
除此之外,这些图形与图形之间,还并没有出现一个明确的指引。
恐怕需以九宫、八卦、数术、天文、风水破解,如若是一些江湖上强悍的道人,或许能够定下龙脉所处,可段思平对这方面只有少量了解,再精深下去,就难上加难了。
小叫花放下手,道:“伯伯,大概就是这样了。”
段思平点了点头:“十分不错,伯伯听了受益匪浅,你当真十分聪慧。”
小叫花顿时红了脸,感觉心中激动:“谢谢伯伯夸赞。”
段思平道:“我们在这里坐着,倒也寒冷,不如你跟我到这龙香院中走一走,活动下筋骨吧。”
“好的!”小叫花忙说道。
这龙香院虽然残破,但从前也算是一座大的寺院了,其中亭台水榭荒废不假,却能够看到昔日影像。
小叫花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寺院,所以也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