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闺女今日去见梁公子,宋二郎夫妇早早就收了摊回来。
宋姣两姐妹进门的时候,见爹娘都在,宋姣诧异,“爹,娘,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
二郎媳妇正在水井边洗衣裳,闻言指了指一旁的圆凳,让宋姣坐,然后往围兜上擦了擦湿手,凑过来笑问:“姣姣,你见着梁公子没?”
“见着了。”宋姣颔首。
“他人怎么样?”
宋姣还没说话,宋琦接了过去,“哎呀娘,您这问得也太刁钻了吧,大姐才见过梁公子一次面,她怎么能看出来对方的为人品行,是吧姐姐?”
宋姣抬眸,见宋琦对着她眨巴眼睛,一派天真无害。
拉回视线,宋姣唇角微扯,同当娘的说:“梁公子是新科进士,学识挺丰富的,跟他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
二郎媳妇不懂文人那一套,只是从闺女的话中听出投机的味道,脸上笑出了褶子,“那这么说,你们俩还挺合得来?”
宋姣不语,算是默认。
二郎媳妇愈发高兴,“我都打听过了,你三叔给你介绍的这位梁公子,家世背景虽然比不上你三叔家,可他为人上进,你三叔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你和梁公子要真成了,往后得你三叔提携,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升上去,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真正懂做生意的人,目光会比寻常人看得更远。
经历过当年那场刻骨铭心的地动之变来到京城靠双手赚钱,二郎媳妇不论是心境还是眼光,无疑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那些年她贪图蝇头小利,如今她学会高瞻远瞩。
宋琦在旁边嗑瓜子,听到这话,忽然看向宋姣,“姐姐不是有意中人吗?梁公子都跟你坦白了他在你之前跟人相看过,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起这事儿?要是没说,往后你们成了亲,他自己发现你可就惨了。”
宋姣闻言,脸色顷刻之间变差,瞪向宋琦,“你胡说八道什么?”
二郎媳妇一头雾水,“什么意中人,你们俩在嘀咕什么?”
见宋琦背过身去,二郎媳妇站起身,一把拽住她胳膊将人拉回来,“你说清楚,哪来的意中人?”
这眼瞅着跟梁公子就要成了,突然冒出个意中人来,让男方知道可怎么得了?
宋琦一把扔了瓜子壳,对上她娘瞪视的眼神,“又不是我胡编乱造,之前在三叔家姐姐当着我和三婶婶的面自己承认的。”
话完,冲着宋姣轻笑一声,“是吧姐姐?我可没有一个字冤枉你。”
那笑声,听不出半点善意。
二郎媳妇不由看向大闺女,见她面色发白,唇线紧绷,细瞧之下,那双手似乎在颤抖。回到华夏当道士
这话听得宋姣想哭。
在灾难中经历了生死,爹娘都知道感恩,都知道从今往后该收了心思踏踏实实做人,为什么宋琦不可以?她明明比谁都清楚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滋味。
……
宋姣心情不好,没吃晚饭,直接回房睡了。
院子太小,随随便便说话大点儿声,各个屋里都能听到。
为免影响到宋姣,二郎媳妇拽住宋琦的手腕将她带出大门外。
夜风很凉,母女俩站在街上大眼瞪小眼,宋琦冻得缩了缩脖子,一把甩脱她娘,不停搓着僵硬的手。
“二丫!”二郎媳妇被闺女的行为激怒。
宋琦咬着牙,“我说多少回了,不要叫我二丫,我有名字,三叔给取的,宋琦,宋琦!”
二郎媳妇才不管她叫什么,“你白天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是为了姐姐好。”宋琦语气不耐,“娘是不是觉得我未来的姐夫梁公子将来能当大官,所以你就什么都站在姐姐那边护着她,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说什么都有错?那你告诉我,姐姐有意中人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瞒过去?”
这样的说辞,实在太过无理取闹,二郎媳妇问她,“听你这意思,有过意中人就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了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宋琦小声嘀咕。
养了这么个不孝女,二郎媳妇心里不痛快,“你姐姐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这件事就你们姐妹俩和你三婶婶知道,你三婶婶不说,你自个儿嘴巴再放严实点,梁公子上哪儿打听去?”
见她不吭声,二郎媳妇又说:“你们是亲姐妹,你对她好,她难道还能背后捅你刀子不成?干啥非得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琦突然冷笑,“亲姐妹?她配么?那天在三叔家,娘也亲眼看到了,她把我按在水缸里要我的命,若非我命不该绝,这会儿就成孤魂野鬼了,我把她当亲姐姐,她哪有半点把我当成亲妹妹的样子?”
二郎媳妇说:“她那次是冲动了些,可也是为了让你能清醒点儿,你一来就处处针对你三婶,她在你三婶家待了一年多,听到你说带刺儿的话,能不恼吗?”
这番话,直接把宋琦的火点燃,“我是为了谁才会针对三婶婶?你没见刚来的时候,她对三婶比对你这个亲娘还好,我说那些话,只是想为爹娘讨回公道而已,你如今嫌我这不好那不好了,既然不待见我,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啪——”
回应她的,是二郎媳妇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