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宋巍乡试的时候,名次很一般。
那还是在他花时间认真温习的情况下考的。
宋元宝跟他一对比,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逆天。
这么大的喜事儿,即便宋巍夫妻不提,宋婆子也说了,要给大孙子好好办一场。
宋元宝不想张扬。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中了解元,他第一时间想到赵熙的反应。
不用猜,那个人肯定什么表情都不会有,即便有,也会说他考得一般。
没准还会损他两句——不就是个解元,又不是状元,你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摆宴请客?
光是想想,宋元宝就觉得还是低调些好。
他看了眼正坐在堂屋商量摆宴细节的温婉和宋婆子,突然开口道:“奶奶,我不想摆宴。”
宋婆子抬头,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只是个解元而已,又不是状元,我觉得没必要。”
虽然这解元是京城乡试的解元,含金量很高。
宋婆子看他半晌,突然笑起来,看向一旁的儿媳,“你听听,我这大孙子都学会低调做人了。”
宋元宝趁机道:“就这么说定了啊,不摆宴席。”
宋婆子问:“那你姑奶奶家,小姑姑家还有你二伯父以及你那些同窗,一个都不通知了?”
“不了。”宋元宝拒绝,“等将来真中了状元,再请他们来也一样。”
不等宋婆子说什么,宋元宝接着道:“奶奶您想啊,今年秋闱,明年跟着就得春闱,您孙子我要是会试再中,您是不是还得请,殿试又中,你又得请。这半年的时间,您就摆三台宴席了,这要换了我,我才懒得去。”
温婉想了下,跟婆婆说,“我觉得元宝说的有道理,这小子一看就是考科举的料,万一后面的会试和殿试都中了,咱家又要跟着摆宴,我们不烦,客人都烦了。”
宋婆子考虑过后,没有驳斥孙子的想法,“得嘞,既然咱家的解元公都亲口发话了,我这个老婆子只能照办,那就,不摆宴席了,自家人做一桌好吃的乐呵乐呵。”
宋元宝闻言,嘴角往上扬了扬。
出了荣安堂,温婉叫住宋元宝,“你不想设宴的原因,不单单是怕客人觉得麻烦吧?”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温婉对于这个继子的性子,多少还是了解。
宋元宝闻言,似乎在纠结怎么回答。
温婉不勉强他,“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先回房歇会儿,我让金妈妈再去买些好菜来,好好给你做一桌宴席庆贺庆贺。”
宋元宝忽然道:“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启齿,我这个解元,全都是靠着大殿下这一年多的磨练才捡来的,他每次考得那么好,都没人给他摆宴,我就是个小小的乡试,那试题的难度还不及尚书房考卷的一半,中个解元就高兴得找不着北大肆欢庆,觉得有点儿过了。”
温婉听到他这么说,有一种这孩子长大了的错觉,“你觉得该低调,是应当的,只不过你能拿到解元,并非白捡,而是你自己辛苦磨练了一年的结果。
当初你爹就说过,你跟着大皇子肯定能学到在别处学不到的东西,这会儿乡试,看出点门道来了吧?”
宋元宝点头,“这次算是深有体会,学会了尚书房的课,来应付外面国子监甚至是科举考试的试题,难度自然而然就降低。”
温婉说:“但愿你明年能再接再厉,会试再次大放异彩。”
宋元宝想了想:“娘,我明年不想下场。”
温婉疑惑,“为什么?”
“我明年才十五岁。”宋元宝说:“我想等下一个科举年再参加会试。”
“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温婉还是不解。
宋元宝俊脸忽然红了红,“下一个科举年,我十七岁,等彻底考完,就十八岁了,我想学着戏文上那样,殿试高中那日直接娶亲。”
温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掩不住笑意,“你想在高中之日娶亲?”
“嗯。”
“那万一要是不中呢?”
“不中,就让姑娘家那头主动来退亲好了。”
“胡闹。”温婉不赞同地瞅着他,“这是婚姻大事,又关乎你和咱们宋家的名誉,怎么能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
宋元宝表情诚挚,“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温婉睨他一眼,“你哪认真了,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儿,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姑娘乐意在你高中那天嫁给你?”
“这不明摆着的吗?”宋元宝据理力争,“这年头榜下捉婿的人家多了去了,我这次考场上的表现主考官们都看到了,解元又是他们给我提上来的,这等‘光荣事迹’一旦被传扬出去,肯定有不少人家问上门来想拉拢我做女婿。”
瞅瞅那股嘚瑟劲儿,温婉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刚刚在荣安堂当着你奶奶的面还那么谦虚的人,这会儿倒是高调得毫不客气,都开始大放厥词了,你再能耐,也就是个小屁孩儿,十四岁,谁会那么猴急找上门来要定你做女婿?”
两天后,温婉发现自己的脸有些肿。
他们家没摆宴席,也没通知任何人。
然而谢正、徐恕和宋二郎家自发送来了贺礼,看那架势是准备在宋家喝上几杯再回去,除此之外,宋元宝以前的同窗,宋巍的同僚,以及京中数得上号的大户人家,有不少安排了说得上话的人来,明面上是恭贺年轻的宋家少爷乡试高中解元,实则有意无意问及他议亲的事儿。
面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