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抓鱼那三人,一边玩水一边抓,等把装鱼的篓子抬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湿了大半。
温婉看着小寿星那开心到合不拢嘴的样子,不忍心出言责怪。
好在她来前有所准备,这会儿能拿出干净衣裳来给他换。
苏尧启和宋元宝身体强壮些,趁着风大到外面吹干就没事儿了。
温婉接过鱼篓,直接去厨屋,有庄子上几个农妇帮着打下手,给小寿星做了桌全鱼宴。
饭桌上,温婉问儿子,“又长了一岁,进宝在新的一年里有什么愿望没?”
小家伙吃着爹爹挑了刺的鲜嫩鱼肉,想了想,说:“进宝要吃好多好多的鱼。”
温婉瞥了眼满桌子的鱼肉,“这么多还不够你吃?”
进宝晃晃小脑袋,“奶奶说,今天吃了饭,明天还得吃。”
温婉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今天吃了鱼,明天也要吃?”
进宝嘴里咀嚼着饭菜,答不上来,只能嗯嗯两下。
温婉偏头望着宋巍,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儿子都三岁了才这点追求,你就不恼?”
宋巍正在给坐在他和温婉中间的儿子挑鱼刺,闻言动作顿了下,嘴角慢慢弯出笑意,“有追求是好事,说明他上进。”
一面说,一面把鱼肉喂到进宝嘴边,温声细语地鼓励他,“今年只吃上一桌全鱼宴,明年再努把力,吃两桌。”
小家伙张开嘴就着宋巍的手吃下鱼肉,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温婉见状,顿时觉得语塞。
进宝才三岁,她自然不会强迫他要有多能耐,况且小家伙遗传了他爹的聪明才智,学东西挺快,只是平时除了吃喝玩乐,懒得表现罢了。
苏尧启饶有兴致地看着进宝,“原来你这么喜欢吃鱼啊?”
难怪宋巍夫妻要来庄子上给小家伙庆生,这边河水清澈,受到的污染小,刚捞上来的鱼活蹦乱跳,全都是新鲜的。
苏尧启从小就被保护得太好,堪比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庄子这种地方,对他们家而言是乡下了,即便是他想来,他爹娘也不准。
因此头一回见到不同于城里喧嚣的青山绿水,再加上宋家人温馨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安定。
进宝忙着吃饭,来不及回苏尧启的话,只囫囵说了句“鱼好吃”就低下头去,差点把整张小脸都给埋到碗里。
温婉看着儿子的吃相,深吸口气,默念三回“亲生的”。
——
京城,敬国公府。
苏国公得知儿子跟着宋巍一家去了京郊庄子上,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问之前跟着苏尧启的那几个家丁,“四哥儿要出远门,你们都是死人,不会伸手拦着?”
家丁们惶恐道:“国公恕罪,实在是四少爷他态度强硬,小的们不敢对他动粗,所以才……”
“一群没用的饭桶!”苏国公瞪了几人一眼,又怒喝一声,“还不赶紧的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家丁们得了令,顿做鸟兽散。
等人全都走远了,国公夫人才站出来,一脸愁容。
苏国公这会儿见到她就烦,直接摆手撵人,“行了,你也别在我跟前晃悠,省得我眼睛疼。”
嫁到苏家这么多年,国公夫人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暴脾气,倒没怎么把这话放心上,自顾自地说:“四哥儿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跟谁去不好,偏要跟宋家人,他难道不知,那宋巍是咱们家的死对头。”
苏国公听得这话,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跟着,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要不是你放他出去,他能有机会跟着宋巍跑?没准儿还不是他自愿的!”
苏国公越说,国公夫人就越心慌,却也没办法,儿子都已经走了宋家那头才来信,他们就算是想把人给五花大绑回来,也得花时间去找。
苏国公回想着宋巍让人来传的话,慢慢淡定下来。
宋巍既然敢让人来传信,就说明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苏尧启下手,这个人行事一向谨慎,不至于押上全家人的性命对付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思及此,苏国公一颗心落了地。
——
午饭后,宋巍接待了闻讯前来拜访的几位佃户,温婉带着元宝、进宝和苏尧启三人,跟着庄上的孩子去山坡放羊。
宋元宝以前在乡下长大,对放羊这种事见怪不怪,进宝就新鲜了,手里拿着鞭子,摇摇晃晃地追在羊屁股后面跑,把羊群赶出去好远。
放羊娃知道他是少爷,不敢对他不敬,眼瞅着羊群跑了,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这位少爷真把羊给赶到林子里,晚上找不全,回家要挨打。
进宝最后是被他娘给拎回来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羊,身上一股子羊膻味儿。
温婉嫌弃地瞅着他,“刚给你换的衣裳,又给弄脏了。”
进宝坐在小溪边的草坪上,一声不吭,任由温婉用溪水浸湿的帕子给他擦脸。
小家伙怕娘亲生气,趁机讨好,张开胖胳膊一把抱住温婉。
温婉给儿子擦脸的手收回来,帕子不慎掉在草地上,她垂眸,见小家伙一脸的心满意足,她跟着莞尔,出声问,“进宝今日开不开心?”
“开心。”小家伙脑袋点个不停,“放羊好玩。”
温婉眼皮一跳,随后哭笑不得,“你那羊放的,险些把放羊娃给急哭了。”
“那是他笨。”进宝嘟着小嘴,不肯承认笨的是自己。
温婉把黏在腰上的两只小胳膊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