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宝昨夜兴奋过头,上了牛车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宋巍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小家伙没多会儿真睡了过去。
宋老爹知道宋巍不赶时间,特地让牛车放慢速度,怕颠醒了大孙子。
去清水湾接了谢正,牛车朝着县城走。
到的时候,宋元宝还没醒。
宋老爹一脸慈爱地望着大孙子,语气里透着无奈,“这小子,昨儿个晚上让他早些睡,他非不听,一大早起来就没精神,一会儿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宋巍道:“爹放心,我们这次时间宽裕,不着急赶路,到地方就投宿,会让元宝休息好的。”
宋老爹帮他们把书篓拿出来,顺便把大孙子抱下牛车。
宋元宝这时候才醒,显然还没睡够,被放在地上站着,他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一脸茫然地望向宋巍,“爹,咱们到了?”
宋老爹忍不住笑,“乖孙子,到县城了。”
宋元宝“哦”了一声,嘀咕,“我太困了。”
宋巍看向他,“再撑一会儿,等找到马车,想怎么睡都随你。”
宋元宝眼睛亮了亮,“还有马车坐?”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马车。
宋巍嗯了一声。
本来他是想跟着商队走的,年前徐恕又来了信,问他上京的时间,说提前安排马车来接,跟商队走又远又绕,路上遭罪,等颠到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宋巍想到元宝也要跟着去,就没拒绝。
大人遭点罪没什么,没必要让孩子跟着吃苦。
和宋老爹道别后,宋巍带着谢正和宋元宝朝着约定好的地点去。
徐恕安排的还是上次那个车夫,他今日才赶到,一眼看到宋巍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紧跟着停了马车,下来帮几人把东西拿上去。
谢正见这马车比一般车马行里的要宽敞华丽,不由侧目望向宋巍,“看来你在京城那一年没白待啊!”
宋巍听出来他是讶异于自己结识了权贵,笑笑,“也就认识这一个。”
谢正心生羡慕,说:“大老远的派人来接,这种朋友,一个能顶十个郝运。”
宋巍不置可否。
徐恕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可他本性不坏,是个热心肠,这样的人不会耍心机,有什么说什么,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郝运就不同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要认宋巍当老师求教经验的是他,主动把宋巍当成对手往死里整的也是他。
现如今的郝运,已经习惯了事事压宋巍一头,想借着这点自以为的成就感来掩盖骨子里的自卑。
然而再怎么盖,有些本性,就如同附骨之疽,永远无法根除。
那天在酒楼聚会,郝运拐着弯地请了曹县令来说那番话,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自卑。
没错,最近几次考试,他的的确确是压在宋巍头上,得到了旁人由衷的赞誉和歆羡的目光。男神攻略:快穿女配不炮灰
谢正愣了一下,望过来,“怎么个意思?”
宋巍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打趣,“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难不成你还想效仿陈世美为求富贵抛妻弃子?”
谢正坐直了身子,脊背绷紧,“我说,你别冤枉好人啊!这话要传出去,我脑袋上又得加顶高帽。”
宋巍轻笑,“既然不会,那就找个机会好好教。”
谢正是聪明人,宋巍提头,他便知尾,明白三表哥是想提醒自己杨氏和他之间的差距不宜过大,否则将来容易出事。
对杨氏,他可能某些地方稍有不满,但不至于严重到非得一纸休书让她下堂的地步。
面对宋巍的提议,谢正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三表嫂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三表哥都能让她把字给认全了。自家那位是个全乎人,口能言,手能写的,学起来总不会太费劲。
点了下头,谢正应下:“等全部考完,我会抽空教的。”
——
到京城这天,徐恕亲自来城门口接。
见宋巍身后跟着个半大小子,又听他管宋巍叫爹,徐恕呆了一呆,问,“宋巍,你到底干了多少对不起嫂子的事儿啊?”
宋巍:“……”
谢正险些没绷住。
当着宋元宝的面,宋巍不好过多解释,神态自若地直接岔开话题,“胡同院那边没人住,烧饭已经来不及,今日在外面吃,找个地方。”
徐恕抬抬下巴,“你们大老远的来,哥们儿怎么着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已经挑好酒楼了,隔你住处不远,直接过去就成。”
重新坐回马车内,宋元宝问宋巍,“刚才那个人是谁?”
“是将军府的少爷,在国子监读书。”
宋元宝又问:“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是不是身份都很高?”
宋巍如实道:“凭着名额进去的监生,大多数都是有家世背景的。”
谢正插了一句,“这么说来,国子监怕也不好待。”
光是听听,就知道里头纨绔子弟不少。
宋巍不置可否,遇上陆晏清那样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稍有不慎便能惹祸上身。
哪怕是他,每次跟陆晏清碰上都得斟酌再三。
在强权面前,没有是非可言,偶尔的低头,是为了能长久地生存下去。
对于宋巍而言,陆晏清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不值一提,他所忌惮的,是陆晏清背后的权。
羽翼未丰的时候,最该做的是自我保护,强出头只会让自己陨落得更快。
鸡蛋碰石头的道理,宋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