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见光熹帝在沉思,上前问:“皇上,要不要微臣带人去查一查宋娘子的来历?”
光熹帝嗯一声。
要想让宋巍为己所用,就得事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
——
宋芳走下阁楼,意外地见到三哥三嫂等在不远处的大柳树下。
她小跑过去,喊了二人一声。
宋巍问她,“去哪了?”
宋芳怕她三哥怀疑,故作轻松道:“有位大老爷早年丢了闺女,见我长得有几分相像,就让人把我带上去问话了。”
温婉蹙了下眉心,小姑子在撒谎,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巍看向宋芳,“没别的了?”
“真没了。”
说着,过来挽住小嫂嫂的胳膊,顺便避开宋巍略带质疑的眼神,“咱们再去逛逛吧,这才来,好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去呢!”
温婉见小姑子一直不肯说实话,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宋芳头上和手腕上,所有的首饰都在,那应该没什么事。
既然没事,深究就不应该了,到时候惹得人家兄妹不和,自己这个当嫂嫂的反倒成了罪人。
想到这儿,温婉浅浅一笑,自动将此事翻篇。
中饭是在庙会附近的小饭馆吃的,饭后又继续去没逛过的地方,买了一堆精致的小玩意儿。
一直到傍晚,三人才回到胡同小院。
——
过完年,国子监的休假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
宋巍和徐恕一如既往地按时去报道。
陆晏清死活不去,一大早还赖在床上,说什么都不肯起。
下人们没法儿伺候,只能去请示驸马爷。
陆行舟听说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推门进里屋,见陆晏清没有要起的意思,他拉过凳子,缓缓落座,视线胶着在陆晏清面上,“为什么不去国子监?”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什么人都往里塞,瞅着碍眼。”陆晏清气哼哼地道:“爹,您去跟我娘说说,我还像以前那样入宫去学呗,我可喜欢外祖母给我请的那几位先生了。”
“不行!”
陆行舟态度坚决。
“为什么?”
陆行舟语重心长道:“你娘把你送去国子监,是为了让你学会怎么与同窗相处,遇到事怎么独立处理,冷静处理,而不是一味地依靠你外祖母的权势目中无人,为非作歹,你要理解你娘的一番良苦用心。”
“我理解不了。”陆晏清撇嘴,“娘对我特别严,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哪像外祖母,什么都由着我,就算我闯了祸,外祖母也能想法子帮我兜了。
娘从来不会,我做错了她便训我,可见她压根儿就不疼我,除非她同意我还像以前那样去外祖母的寿安宫里玩儿,否则我就不是她亲生的!”
这些话,陆行舟听了心里不好受。
以前不是没想过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孩子,可他的立场实在尴尬,如今有些话与阿音说开,今后就不必再拘着手脚了。
阿音说得对,太后对晏清好,并非是真的疼外孙,她只是想宠坏陆家子孙,借此来报复陆家,以泄她对老侯爷多年的怨恨。见鬼现场回头看身后
“那我也不爱听!”
“我说我的,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儿。”
陆行舟很少见她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怕她渴,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
长公主接过,喝了一口就搁下,再次看向陆晏清,“你在欺负别人的时候,可能从来没想过,或许将来有人也会一样地欺负你。”
“那没可能!”陆晏清道:“外祖母说,我最大,谁都不敢招惹我。”
“你最大,那赵煦呢?他很快就要被封为太子了,将来是这天下的主人,你说你最大,是觉得大楚江山能改姓陆,还是你没把太子和皇帝放在眼里?”
这番话,已经大逆不道。
陆行舟挥手屏退所有下人,将门关上,提醒了长公主一句,“阿音,仔细隔墙有耳。”
长公主面色坦然,丝毫不惧,“皇帝能号令天下,主宰万民,而你这个被你外祖母封为‘老大’的小霸王,却只能靠欺负别人来找优越感。
没有你外祖母,除了咱们府上的人,你去了外头,能指使得动谁帮你做事?下次见了你外祖母,你就跟她说,你不当老大了,要当也行,让她给你放权。”
陆晏清不懂,“什么权?”
长公主淡笑,“随随便便欺负别人,不是权,是缺德缺心眼儿,一句话能让万民跪地臣服,一声令下能使百万大军上战场,那才叫权。
这些,你外祖母不能给你吧?但她能给她儿子,你的舅舅,她甚至能为了巩固你舅舅的地位,从你爹手中收回二十万的兵权。
所以,你现在还敢说你外祖母对你最好?好在哪,你今儿要能当着我和你爹的面说出个一二三来,今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绝不拦着。”
以前从来没人跟陆晏清说过这些话,以至于他听得有些懵,抬眼瞧了瞧陆行舟,声音明显底气不足,“爹,外祖母真从你手中收了二十万兵权?”
陆行舟含笑点头,“对,因为要娶你娘。”
陆晏清目光复杂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道:“你之所以能平安出生来到这世上,是你爹用二十万兵权换来的,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你爹为你做的牺牲大,还是你外祖母给你的那点儿小恩小惠大?往后该听你爹的话好好做人,还是想继续被你外祖母宠着惯着,到处去欺负人?”
陆晏清紧抿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