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送信去京城太不容易,宋婆子没敢耽搁,看完信之后就让宋元宝抓紧写好了回信。
“咱也没往京城寄过信啊!”宋婆子愁眉苦脸,“找谁帮忙?”
宋老爹道:“三郎他们走的时候,是跟着商队上的京城,咱花几个钱,请商队带就是了,国子监那么大个地儿,他们准能找到。”
“那就这么着吧!”宋婆子拍板,换了身衣裳,准备去县城走一趟,顺道买些年货回来。
宋老爹赶车,宋婆子把宋元宝拉上,让他跟着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零嘴,顺便裁几尺布给他做身过年的新衣裳。
牛车刚入县城,祖孙三人就碰到了宋巍他师父陆老头。
陆老头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脊背挺直,换下了先前在宋家穿的那件破棉袄,此时身上是暗花纹的锦缎袍子,满身富贵。
那打扮,那气派,谁敢直接喊他“陆老头”?任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声“大老爷”。
要不是陆老头先出声儿,宋老爹和宋婆子都没敢认。
见老两口一脸的目瞪口呆,陆老头笑眯眯的,“我要回京了,你们有没有信要寄给臭小子的?我顺道给你们捎过去。”
宋婆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您,您真是陆……三郎他师父?”
陆老头眉毛一挑,“怀疑老夫是假冒的?”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那个成天好吃好喝赖在他们家撵都撵不走的老头摇身一变成了体体面面的大老爷,换谁都没法儿立刻转过这层关系来。
陆老头笑了笑,“老夫赶时间,到底有没有信要捎,没有我可就得走了。”
宋元宝忽然开口,“陆爷爷,您还没还我画呢!”
陆老头打马过来,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爹不是在京城吗?画呢爷爷就不还你了,直接带去京城,到时候当面还给他。”
宋元宝不信,“那您要是耍赖怎么办?”
不等陆老头开口,宋元宝又道:“陆爷爷在我们家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句话您肯定听过,父不慈子不孝。陆爷爷要敢不守信用耍赖昧下我爹的宝贝,我就写信告诉爹爹,这样的师父人品有问题,跟不得,以后也用不着孝敬您了,否则他着跟您有样学样,将来老了也对我耍赖。”
宋元宝说到做到,当即就去旁边给人代笔写信的摊子上借纸笔补了一封信,告诉宋巍,那幅画被他师父拿走了,陆爷爷说到了京城就还,让宋巍到时候记得收画。
陆老头:“……”
想不到他堂堂武安侯,竟然栽在一个小崽子手里!
不过嘛,写信?谁不会?
——
于是宋巍在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收到了三封信。
第一封是家书,爹娘的口吻,元宝代笔,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挂念,在国子监好好用功读书,争取明年乡试考个举人把答应村人挂田的事儿给了了。
另外又提到生崽的事,让小两口抓点儿紧。花神追月之深深爱
陆行舟没再劝,她的性子向来是不由人劝的。
陆晏清听得一脸茫然,仰头看看陆晏清,又看看长公主,“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陆行舟面色微沉,“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当娘的在场镇着,陆晏清不敢叫板,识趣地闭了嘴。
马车到侯府的时候,早有仆妇恭候在外头。
为首的,是陆行舟的大嫂苏仪。
苏氏早听说赵寻音要过来,请示了婆婆亲自出来迎接。
当看到陆行舟挥手散开公主府的婢女,亲自搀扶着赵寻音下来的那一幕,苏仪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上前两步,不得不再次扯出一抹笑,“弟妹来啦?老侯爷和老太太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
说着,亲昵地伸出手就想去挽长公主的胳膊。
长公主灵巧避开她,面色冷漠,“十八年前侯府寿宴,大嫂扶了本宫一把,成全了本宫与驸马的好事,也成全了你和大哥之间的郎情妾意,今儿又想故技重施?大嫂,如今你我可都是有夫之妇,还请你自重。”
被当众落了面子,苏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半晌,回过味儿来,看向长公主,眼中泪光点点,神情委屈可怜,“弟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大嫂心里比谁都清楚,收起你装柔弱扮可怜的那一套,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别怨本宫一会儿当着公婆的面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长公主往前走着,并没有推开陆行舟的搀扶。
在旁人看来,这一幕要多恩爱有多恩爱。
苏仪转头,盯着陆行舟清俊挺拔的背影,眼里起了火星子。
这个男人,本该是属于她的!
——
进了大门,长公主才轻轻推开驸马的手,瞧着侯府大院里的一草一木,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她和驸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相爱,可是太后不允许,并且放下狠话,她要是敢再和陆行舟有往来,就找个由头抄了陆家。
因此十八年前的侯府老太太寿宴,她是打扮成丫鬟的样子偷偷混进来的,没成想被陆行舟的另一位爱慕者苏仪发现了。
苏仪假装扶她一把,暗中给她下了媚药,原本是想趁机毁她一生的。
可最后弄巧成拙,跟她上床的人成了陆行舟。
阴差阳错,亲手把心爱的男人和最痛恨的女人送到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