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景仁宫,福惠还依依不舍地到了宫门口来送雅苏和弘昼。
“五哥五嫂。你们…要常来呀。”
福惠看着二人,有些难过。这偌大的宫里头,就他一个孩子。一个人跟着夫子学习,也没人陪陪他。
皇后找来的太监宫女虽说会陪他玩。但是那些下人终究心里满满的都是拘束,从来都放不开的。
“知道啦,会常来的。”
雅苏摸了摸福惠的小脑袋,道:“在宫里头,你要照顾好自己。夏日来了,别贪凉。去玩的时候,也要人跟着知不知道?”
“知道啦。”福惠认真地应了。?
虽然实际上…
雅苏想的却是,历史上福惠的结局。
从景仁宫离开,转弯儿就要去裕嫔的宫殿。
这个时辰已经临近正午了,走在太阳底下整个人就跟熬油似的,热得不行。
偏偏弘昼和雅苏两个人身为主子,还不得不只能走在大路中央。弘昼知道雅苏不耐热,就变着法子地给雅苏讲故事。
“你瞧瞧那墙角底下的一撮野花。”
弘昼指了指红墙底下的一处砖缝里面长出来的野花,道:“这儿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花。小的时候,我和四哥还觉得稀奇呢。”
“结果那些宫人们每每将这野花给出去了,过一阵子又会开始长草。你说神奇不神奇,这些小花小草的,生命力可就是这么的旺盛。”
雅苏看了一眼那小花。似乎,正是路边上最容易见到的那种白色黄色相见的野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倒是好看。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雅苏脑袋里转过这句话,直接就说了出来。
弘昼当时愣了愣,但很快地就答应道:“是,不采。”
一路沿着宫道到了钟粹宫外,弘昼就道:“从景仁宫过来倒是近。皇阿玛妃嫔甚少,这六宫当中空荡荡的。”
可不是么?
想康熙一朝,东西六宫可是满满当当。就连乾隆一朝,同样也是如此。
“那边。”
弘昼指了指钟粹宫穿过御花园对面的宫殿。此时只能窥得一角,并不分明,说道:“那儿是储秀宫,是熹娘娘的住处。”
“小的时候,额娘与熹娘娘关系就好。搬进宫里以后,即使是隔了个御花园,也时常串门子。”
裕嫔和熹妃两个人,从潜邸开始就相互扶持的这件事,雅苏自然是知道的。二人关系极好,就连弘昼和弘历从小也是在一处长大的。
可是现在…
弘昼的眸子暗淡了些许。雅苏看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就已经猜到他必然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的。
“世殊时异,这世上少有什么亘古不变的东西。”雅苏想了想,就宽慰道:“熹妃娘娘与额娘能够如此,已是不容易了。”
“瞧你。”弘昼看了一眼雅苏,略微显得惊讶,道:“道理一套一套的,旁人怕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汉人家的出身呢。”
“我也是读过几本书的!”
雅苏撅了噘嘴。别的她不会,说道理还是会的。
“是是是,读过几本书。晚些时候我那书房里的书,都是你的,想读几本就读几本。”
…
书房里的书啊,那还是算了吧。
雅苏曾经参观过一次。那一次,让她想起了自个儿在院子里看书然后看到睡着了的悲惨回忆。古人的古书拗口,不适合她。
钟粹宫外,裕嫔身边的绿竹刚巧出来。
“奴婢见过五阿哥、五福晋。”绿竹姑姑一身绿色,人如其名。她是裕嫔身边经年累月伺候着的老人了,一向德高望重。
“这么热的天儿,倒是劳烦姑姑出来了。”
弘昼十分客气,问道:“额娘身子可还好么?昨日到府中参宴,看着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
昨儿,阖宫上下只有裕嫔到了五阿哥府。
正如了海拉琪歌那日所说,是门庭冷落无疑了。裕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心中不畅,所以才没吃下东西的?
“娘娘还好。”
绿竹解释道:“只是夏日来了,天气热,难免胃口差一些。吃些消暑开胃的小食,也就好了。”
弘昼一听,稍稍放心一些。牵着雅苏的手,才又进了钟粹宫的大殿。
大殿之内,裕嫔已是端然坐着。她三十多岁了,保养得倒是不错。为人颇为爽朗,脸上也是时常能够看到笑容的。
有这样一个似乎好相处的婆婆,雅苏是放心不少的。
入内以后,雅苏随着弘昼落座。裕嫔问起雅苏起居方面是否习惯,又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席间谈话融洽,渐渐的也有了一家人的气氛。
末了,裕嫔又添了一句。
“宫中人多嘴杂,总爱说些闲言碎语。若真有什么,别放在心上。博尔济吉特王爷驰骋沙场平定罗卜藏丹津,乃是大清的功臣。”
“这一份功劳,是没人能够抹得去的。”
裕嫔语重心长。看来,她是故意说了安慰雅苏的。
人情冷暖,在成婚这日见识到,终归还是有些伤心的。
“额娘说得是。”雅苏心头一暖,想起那日海拉琪歌的模样,又道:“小人之言,儿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伤心,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再说…她知道,年羹尧大限将至了。
这日,雅苏与弘昼在钟粹宫待着用了午膳,才一块儿出了宫。恰巧午后天空中云似乎多了起来,也没有中午时那么闷热了。
一路出宫,弘昼看着天空中那些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