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馆外,边上的书房里。
弘昼正坐在桌案之前,手上拿着毛笔,面前摆着宣纸。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张空白的纸,似乎是想要在上面写写画画。
可惜…
一刻钟都过去了,他连静心都没办法做到。
“唉。”
弘昼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捶自己的头。
他明明答应了福惠,要教福惠画画的。而他本来要画的,是两只在荷池当中戏水的小鸭子。但他现在,无论如何心都是静不下来的。
弘昼现在,只想守在雅苏的身边啊!
即使是看着雅苏睡觉,他都甘之如饴!
“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弘昼咬了咬牙,努力地说服着自己,让自己坚持下去。
话刚刚说完,似乎是灵感瞬间就来了。弘昼只觉得脑子里头的线被连接上了,瞬间就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准备作画。
“五阿哥…”
笔,刚刚落到宣纸上面的一刹那,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
小尘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满的都是严肃。
这一瞬间,弘昼的脸上也都满满的都是严肃。他…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灵感啊,就这样被打断了!
等等!
小尘子来了?
在弘昼的身边,负责打理各种事务的共有两个小太监。一个边书一个小尘子,都是贴身伺候着十分值得信赖的。
他们俩不同于雅苏身边的阿音和阿敏。边书负责的,主要是内院,也就是雅苏那边的情况。
而小尘子…负责的是府外,以及朝廷当中的事情。
“怎么了?”
弘昼想起这当中的关节来,再次皱眉抬头看向小尘子的时候,眼里的那三分被打断灵感的不耐,已经消失了。
他担心,外头又有什么事情了。
“四阿哥府那边的动静。”小尘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弘昼的身边,轻声地在弘昼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越听,弘昼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到了最后小尘子说完的时候,弘昼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一个“川”字型了。
“她还不消停么?”
弘昼冷冷地捏了捏手指上的玉扳指,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你原封不动地送回去给四哥那儿,让四哥自己处置吧!”
“这…”
小尘子显然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一想也是,这到底是弘历院子里头闹出来的事情,他们插手,确实不好。
“奴才这就去。”留下这话,小尘子才从杏花春馆出去了。
烦闷,顿时涌上心头。
还好,他派了小尘子一直盯着海拉琪歌那边。果不其然,海拉琪歌还真的就不死心。
上一回的事情以后,海拉琪歌将富察德音和雅苏两个人都给记恨在了心里。富察德音么,是因为是她准备的绿豆冰。
雅苏那儿,积怨已久,不过是又添了一件罢了。
这么些时日,富察德音那边宛如铜墙铁壁一般,海拉琪歌什么都做不了。思来想去,也只能趁机报复报复雅苏了。
尤其是…
雅苏有孕了!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
长春仙馆里,弘历刚刚跟一个大臣见过面,回到自己的书房当中正准备小憩一阵子,常喜就从外头进来了。
常喜身上还带着热气呢,脚下的步子却丝毫停歇的意思也没有,显然有急事。
“四阿哥。海拉格格那儿的事情,五阿哥知道了,给拦了下来。方才五阿哥派人过来,将这事儿透露了回来。”
常喜的一席话,让原本疲惫的弘历顿时起了精神,却也还是皱眉的模样。
海拉琪歌,又造谣了。
无非,是说那些撞上雅苏就要倒霉之类的无稽之谈。弘历那时脑袋灵光一闪也想过这件事,却不料海拉琪歌真的敢拿出来说。
谣言散播之前,弘历就已经知道了。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节骨眼儿上,雅苏有孕,雍正爷高兴。他们夫妇得势,不是弘历愿意见到的情形啊。
然而…
“真是个废物。”
弘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脑袋里头浮现出往日里海拉琪歌对着自己故意流露出来的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传令下去。”弘历冷冷地对着常喜说道:“海拉格格身子不好,送回京城的四阿哥府当中养病。”
“是。”
常喜眉毛都没抬一下,就应了。
海拉琪歌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在弘历的算计当中了。可惜她太蠢,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人盯上了。
现在弘昼也算是找上门来,弘历自然不能袒护。
这样的事情,要是宣扬出去,他自己的脸怕是也要丢尽了。
舍弃这一枚棋子,便是弃车保帅的最好方法。
顺便…
弘历也琢磨着。这海拉琪歌到底愚蠢,现在圆明园里各种势力纷杂,他可不想因为海拉琪歌出了乱子。
送回京城,也能安心一些。
长春仙馆的偏院,弘历的意思刚刚传达下去,就立即闹翻了。
海拉琪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常喜,想要问个清楚。
常喜却一脸冷漠,看着面如土色的海拉琪歌,只说了一句话:“海拉格格做了什么事情,自个儿心里清楚,四阿哥也清楚。”
“眼下多事之秋,四阿哥无暇顾及格格。所以,格格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了京城吧!”
话不多说,常喜立即就拂袖而去了。
海拉琪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