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此事,阮妃其心可诛!”太后重重地拍了桌面怒道,不过这个愤怒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见跪在地上的阮红袖蓦地拿起手绢啜泣道:“回太后,红袖怎么可能去谋害仁妃姐姐腹中的孩儿呢?毕竟红袖也是个即将做母亲的人了,怎可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
阮红袖做的这事到底是否涉及伤天害理且不说,殿内的人们均被她那‘即将做母亲’的五个字给吸引了注意。
见太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隐隐发生了些许变化,阮红袖心中大为满意,而面上仍是委屈地啜泣,并且那啜泣还有愈发委屈的架势。
“红袖这几日食无味、饮无觉,总觉得身子哪里不太对劲,便着宫人去请了孟太医过来瞧瞧,哪知……哪知孟太医说红袖竟是有喜了。红袖心中欣喜,想着告诉您和皇上,可又怕胎儿未稳,便瞒了下来。心情甚好,叫宫人多给我种了几株玫瑰花,谁料阮妃姐姐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扬手便打人!”
孟太医是谁,正是那太医院蝉联数年的院首大人,可以说是宫中最受太后信任的存在——经他诊断的,哪里会有人再怀疑?
说完这话,阮红袖似是过于难受似的,喘了一会才补了一句:“被姐姐打完之后,不禁脸上有点疼,小腹仿佛也感觉有些不适……”
太后一听这话,刚要有的孙儿怎能就此没了,哪怕是个猜测也不行,便赶忙叫人请了太医过来为阮红袖把脉。
留着胡子的不知名老太医匆匆忙忙赶来,见这么一殿的人心知有事发生,不敢言,快速下手诊了脉:“回太后,阮妃娘娘只是受了点惊吓,腹中胎儿无事。”
“无事,那便好,那便好,”太后安抚般顺了顺自己的心口,盯着阮红袖的眼神也变得慈祥了不少,“红袖阿,有了身子便说出来,无需瞒着。”
“可是,可是红袖……”阮红袖突然低下了头,“仁妃姐姐说我没了赐字便比她低了半个位分,红袖心知自己如今不如以往……”
“太后,请太后原谅,”罗婧再次跪下,在太后严厉的目光下微微发抖道,“我只是一时失言,那并非我的真实所想。”小爷我裙子贼多
面对二人疑问的目光,洛墨笑而不语,回应她们的只有浅浅的笑意。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对于皇嗣的渴望。
前世自己头胎便怀了所谓的皇长子,尤其是后几个月时太后特赦无需晨昏定省,且各种保养品送来不断。那样的情况下腹中孩儿带来的温暖,身边人的友善,很难让一个人不会误认为那是来自于长辈的关怀。
但是自洛墨被阮红袖设计小产之后,洛墨便明白自己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不是长辈的关怀,便是真有关怀,也不是对于单单你这个人的。太后心里想的只有皇嗣,谁孕有皇嗣谁就是香饽饽,就是掌中宝。
那个冰冷的眼神洛墨永世也不会忘记。如斯冰冷,不掺杂半点感情,仿佛孩子掉了是自己一个人的错,仿佛那是愿意做的事一般,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干系。
然后小产了的洛墨就被太后禁了足。冰冷的宫殿,没有一丝温度的床铺,没有人来看她,包括那个说要护她一世周全的人——钟离卿。
“娘娘,”青提的呼喊令她回神,“还真个叫您说准了,这不,太后刚刚下了诏令,恢复阮红袖赐字,阮妃又成了嘉妃。只是娘娘您……”
“我?看我作甚。”
比起神经偶尔大条,时常喜欢凑热闹听八卦的荔枝而言,青提才是最懂得自己心思的人,这一点洛墨始终明白。
青提的眼里泛着心疼,看久了,只叫洛墨心里头也有了些许不自在,便道:“好青提,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是好事啊。你去备份贺礼给嘉延宫送去罢。”
青提应了声,刚要走,又折了回来,补充道:“哦,对了娘娘,太后的诏令里面还有一条,大概是说仁妃与嘉妃既然不睦,便将两个宫殿给调了位置。嘉妃的没动,而仁妃则被安置到远处了,牌子仍挂仁德宫,似乎离承乾宫有一段距离。”
洛墨表示知晓,然后便见青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