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还得换尿布,小扫把星不省心!”
这声音一出,阿柠只觉心下一突,辨位发现那折回来的妇人距离此处不过八尺,兴许已经到门后了,哪里还来得及放下孩子后自己再蹿出去。
只得快速把裹布撤了往手里一卷,孩子对比着记忆里的位置往下一撂,便利落地钻进了小床底下。
呼,果然,个矮此时有好处的。
否则换了个身材高大的还真是没地儿藏。
这些方完成,小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听着那妇人接着道:“有娘生没娘养,最后还不是得老娘管你。”
幸好婴孩此刻不知事,不然听了这么一堆诛心的话指不定心里要多难受,果然应了那句话吗,不知是福。
皮上一痒,阿柠正想伸手弄走右手手背处的蛛网,结果低头一瞧,哪里有什么蛛网,旁边正安生放着个灰扑扑的墨色木匣,方才令她觉得别扭的正是木匣闭合缝处夹着的帕子。
与墨色木匣面面相觑,半晌,阿柠认为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所以自己应该把它带走。
不多时,一股难言的气味传来,叫阿柠这个藏在闭塞的床底的小姑娘险些厥了过去,忙屏住了鼻息还不算完,赶忙口中往外吐气,非要把那些个浊气给驱逐到体外才肯罢休。
这得是多久没换尿布了?
大夏天的还不得给孩子捂出痱子来?
见过不负责任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怒上心头,强忍着冲出去把那无德妇人暴打一顿的冲动,阿柠躺在原处,静静等着其出去,等其一走,自己便抱上孩子,再也不回头。
小小年纪就遭罪恁多,哎。
暗叹一口气,待那妇人出了门,在原地默数十数个呼吸,就将那缘分而来的墨色木匣往怀里一捞,身形左侧一转出了床底,又以裹布重新将婴孩包好,确认其短时间内不会哭闹,便按着来时的路线三步并作两步出了这方令人窒息的相府。
同样是相府,差距怎么这般大?扮猪吃王爷,夫君请淡定
“不知,在床底下发现的。”阿柠答道。
这时青提有点好笑地看向她,道:“莫不又是你顺手带回来的?”
“什么叫又是我顺手带回来的!”阿柠不满地看了青提一眼,纠正道,“这叫缘分,缘分。再说了,上次那个不是被洛墨说过了嘛,后来我去付过钱了的。”
说来好笑,分明是走串大街小巷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兜刚出锅的包子,问从何而来倒是说不清了,洛墨当时直接叫青提给了银子,让阿柠从哪里拿的就给人家送过去。于是撂下包子,揣了个桃子,挨个摊子问,事后想来也是有趣得紧。
瞧见青提仍是那副神情看着自己,阿柠不由得跺了跺脚,道:“反正,那匣子你们留着也好扔了也罢,我拿着是没什么用处的。”
“恩,待娘娘醒了,我会同她说的。”青提点头道。
“罢了,孩子送回来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抬手打了个哈欠,阿柠转身欲走。
“稍等,”说完这句话,青提回身到了屋子里,不多时折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个食盒,“荔枝给你们做了些糕点和小食,带回去一起吃罢。”
听得是荔枝,阿柠眼珠骨碌一转,道:“荔枝?她会有那么好心?”
“不吃给我。”懒得同她分说,青提上了前,伸手要把那食盒拿回来。
“别别,”阿柠故作谄媚一笑,然后挤了个颇为俏皮的鬼脸儿出来,“我吃就是,我吃就是。”
青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临走前,瞧见那杨嬷嬷仍自抱着孩子抹泪,阿柠与青提对了个眼色,谁也没再开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知那孩子的苦日子想必到了头、毕竟洛墨不会亏待他,又心下一宽,几步飞身,阿柠已到了高高的墙头,脑袋也没回地说了句:
“替我给她道声谢。”
然后小小的身影便从视线里消失了。
这么个别扭的孩子,倒是同儿时的荔枝有些相像。青提在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