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这是砂仁。”
“砂仁?”洛墨不解道。
“砂仁乃味辛、性温之物。归脾、胃、肾经。芳香行散,降中有升,”一谈到药材,李显的话明显见多,“行气调中,和胃,醒脾。治腹痛痞胀,胃呆食滞,噎膈呕吐,寒泻冷痢,妊娠胎动。”
这么一段话,每个字拆分开洛墨都能听懂,可一结合到一块,还是四字五字为一组时,洛墨只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
大概这便是懂医与不懂医的区别罢,从小到大洛墨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唯独对医书始终是抱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心态。不过还得耐着性子问道:“那这砂仁都治些什么病?”
李显一张口,仿佛又有将方才那些话重复一遍的趋势,吓得洛墨赶忙叫停,道:“李太医还是长话短说。”
“咳,简单而言,”李显面露纠结之色,许久才道,“根据太医院近几年的记录,呕吐腹泻者或者想要补气安胎的人才会加入这味药。”
“……你确定?”
李显点点头,肯定道:“一般情况而言,确实如此。”
再结合先前看到的,倘若当真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阮红袖突然无征兆地称病便有了解释。那么阮红袖便一定不会允许仁妃在其之前诞下皇嗣,洛墨心里有了计较。
遂开口道:“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瞧着李显才走出殿门,侧边过来了个人,正是荔枝,只听其低声道:“李太医,我代青提姐姐送送您。”
随后二人便出了凤仪宫。
“娘娘,有了李太医给开的膏药,青提姐姐的腿已好多了,”折了回来的荔枝对洛墨道,正说着,却声音越来越小,“还请娘娘责罚荔枝!荔枝那日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口不择言,希望娘娘不要生气才是。”
“傻荔枝,说的什么话,你与青提自小便侍候在我身边,情同姊妹,她被阮妃罚得那么重你会心疼也很正常,”洛墨无奈一笑,话音一转接着道,“只是以后说话还需思索一二再出口。”
“荔枝明白。”荔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去给我找件颜色深些的衣服,夜里陪我出去一趟。”洛墨道。
……
我把我未婚夫孵出来了
内侍接过银钱,使劲捏了捏,谄媚地笑道:“小的谢过娘娘。不过还得提醒娘娘一句,那宫女咬舌自尽没死成,反倒舌头受了损,据太医说呀,以后说话恐怕是利索不了咯。”
而后躬着身子告退了。
人人只当这不过是个冒犯了主子的小宫女,内侍还道她命好,没被赐了一丈红。也就自然没谁会在乎她的死活。
屋子里有些潮味,角落里的小家伙被突然亮起的烛光惊得到处乱窜,不时发生‘吱吱’的声音。
洛墨不禁皱了皱眉。
而那绑着的人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见来人后瞳孔一缩,发出呼噜呼噜的两个音节,洛墨好歹才辨认出她喊的是皇后。
是皇后,没有后面的娘娘。
“你敢对皇后娘娘不敬!”荔枝上前道。
“荔枝。”洛墨看了荔枝一眼,荔枝只得瞪着那名叫杏儿的宫女站到了边上,等主子发话。
“杏儿,对吧,”洛墨顿了顿,道,“阮家的赐姓家奴,自小与阮红袖一同长大,被阮红袖认为干妹妹。我说的可有误?”
杏儿没说话,但表情已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其嘴角勾起,眼里满是倨傲,还有一点嘲讽的意味,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
“你自小失去家人,对亲情极为渴望,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倘若阮红袖真的拿你当妹妹,怎会在你自毁前途抢走手帕并吞下的途中一言不发呢?又怎么会在你被拖走之时一句都不为你辩解呢?”
先前勾起的嘴角已有了些僵硬的感觉,但她仍是笑着。
“你被绑在这么个地方怕是还不知道吧,自那些个所谓的沙土被清妃发现后,嘉延宫的大宫女都被换了个遍,你可知道为何?以阮红袖的手段,你说她们都去了哪里呢。”
杏儿的嘴巴大张着,不断地叫嚷,然而在场的两个人谁也没能听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保守自己有孕的秘密,所有知情者都得死,”看着眼前挣扎要来抓自己的手,洛墨没躲,而是接着道,“你觉得这样的你能逃得过吗?”
不过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宫女罢了,洛墨想到了什么,凑近低声道:“我有办法可保你一命,写下你为阮红袖做的所有事以作把柄,交给我,我便可送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