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空阴沉灰暗,徐风吹拂,扬起落叶纷飞。院中树叶凋谢,花朵点缀,盆栽中金茶花和红菊独自绽放。
慕云栖自来不喜菊花,进宫后那几株珍贵品种便被搁置到了池塘边,与池水游鱼为伴。两盆极品金茶摆放在甬道两旁,宫殿门口一棵桂花树开满了整个树枝的点点花朵,飘香随风缭绕满院。
兰姑走进房中,俯身道:“太子妃,李公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慕云栖端坐在紫檀案座上清冷回道。
李文匆匆进屋微微行了一礼,恭敬俯身说道:“太子妃,皇上召见,请随奴才前去。”
慕云栖平静说道:“好,请李公公引路。”说完便起身迈步。
李文心中微微吃惊,眼前女子的冷静沉着与前两日宫宴上与太子大打出手的跋扈嚣张,判若两人。不待多想,便径直引往日辉宫。
“太子妃,皇上单独召见你,奴才就不去了。”说完,大太监李文便推开了御书房房门。
慕云栖点了点头迈步踏进,身后房门被轻轻掩上,她定了定思绪,从容不迫地向里面走去。
顾景允一身明黄皇袍坐在书岸前的软椅上,他双眼微眯,隐晦阴冷地看着进来的人,周身散着威严冰冷的气息。
慕云栖屈膝叩首,俯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房内一片冷清,许久顾景允悠悠说道:“抬起头来。”
慕云栖缓缓抬头,随着动作她目光也环顾上了他。
顾景允看着眼前这张思念了十九年的面容,心如刀绞。“慕岩可曾告知过你的身世。”
“一直不曾告知,但在入宫前,父亲不得已相告。”慕云栖如实回应。
“你可还记得你母亲?”他声音中微微有丝迫切。
“已无记忆。”
顾景允神色飘浮喃喃说道:“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也是最狠心的女子。你与她,一致。”
慕云栖头磕在冰凉的大理石上,说道:“儿臣惶恐。”不明白他为何对她谈起那些往事。
顾景允扬起一笑,“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太子挥剑的太子妃,世间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儿臣知罪”慕云栖将头埋地更低,语气微弱。
“你可有话想问朕?”顾景允问道。
慕云栖微微仰面,对他的话感到诧异,心中一番思量,问道:“父皇可会放过慕家?”
“不会。”顾景允肯定道。
“今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慕云栖心中悲凉,是自己给慕家带去的祸端。
“你并非慕家人,朕不会伤及你。”
“可是因儿臣是白繁夕之女?”她冷笑说道。
顾景允突然身子抽痛起来,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口中鲜血溢出不止,他将边上的茶盏打落在地。
慕云栖仰面望去,惊讶不已。
房门被急急打开,李文匆匆进来。“皇上,皇上...”他急切呼喊道,“快,宣徐太医前来,快啊。”他冲着殿外内侍喊道,然后扶起顾景允往书房内的软榻上去。
慕云栖此刻才看见原来他的御书房内帷幕遮挡后,竟是休憩之地,上次她竟以为是恭房。
她此刻不知是离去还是留在这里,只得在原地不动。
房内步履匆匆进来一人,他面带急色,进房后立马为顾景允把脉施针,随后为他颈后扎下三针,待他吐出黑血后才取针,顾景允的面色也逐渐好转起来。魔道卧底
他却丝毫不以为然,此刻比身子更冷的是他的心。他缓缓走到倾雪殿宫门外,从宫门口看向里面,却一无所获只见到一片空地。
门外把守的禁军上前寻问,他挥了挥手走向里去。
穿过空地便见慕云栖立身在甬道边痴痴的看向前边的园林,桂花在树上开的繁茂,散发出阵阵清香。
他轻声迈步立身向她旁边,顺着她目光看向园中。
偶尔会有轻微的风吹扫过园中,树枝摇晃几下掉落片片树叶在地,地上的落叶又被吹拂起飘在空中,风过之后又落在地上,落寞又无助。
慕云栖轻声道:“你说,风带走了叶,叶弃树而去,却被风抛在尘埃里,树可会痛,叶可会恨,风可会悔?”
顾寒轩未想她如此轻声细语会问出如此悲凉的话语,仔细琢磨着她的话,一时沉默无语。
见他久久不语,女子偏过头如黑晶石般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嘴角扬起苦涩牵强的笑。
明眸皓齿,美的惊心动魄。
顾寒轩扭头与她对视,她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皎洁无暇,嘴角笑意苦涩。
心中仔细回想她刚才的每个字,不禁哑口无言。
良久,他轻柔的说道:“树失去花会痛,叶被风弃会恨,风丢了叶会悔。”
慕云栖以为他不欲回答,却没想他会一一作答。
“想必殿下已知皇上的病情。”慕云栖看向院中盛开的月季,怒放到了极致的美。
“你知父皇所中之毒?”他微微迫切。
“情独衷,似毒非毒。”
顾寒轩疑惑道:“何意?”
慕云栖看了他一眼,凝重说道:“此毒为情毒,皇上在被下毒之时心中有所念之人,此毒便将他所念之人记下,每思念一次,毒素深入一次。若他从此未曾念起,此毒便解。可若从未忘记,此毒便随着他进入经脉,便无解。”
顾寒轩难以置信,微微怔愣。
慕云栖看向他露出宽慰的笑,他虽心中还未将此事想明白,却因她的笑而暖意融融,贪恋着此时的时光,久久不愿离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