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本来也着急于论战,抬脚刚想入内,不经意瞟了少年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影儿停止了脚步。
“几天了?”影儿问道。
那少年一愣,“什么几天了?”声音沙哑。
影儿道:“问你咳嗽几天了?不知道去看大夫么?”说罢伸出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心想倒也不烫。
那少年憨憨一笑,“有半个月了,就这么咳着玩。”
影儿一听,更是生气又是好笑,“什么叫咳着玩!你都已经半个月了。”她仔细观察着少年,发现少年脖子上有几粒红痘,那少年说话之间还往身上挠。
影儿惊道:“你身上也有?”
少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越来越多,还痒,涂了药也不管用。”怕影儿不信,还要伸手去掀衣服。
采儿忙去阻挡,叫道:“大胆!”
影儿脸色凝重,摆了摆手,“我怀疑这少年得了秋痒瘟。”
采儿啊地叫了一声,秋痒瘟,是赵国前两年乍起的瘟疫,初期患者持续咳嗽,药不见好,到了中期,除了咳嗽,患者开始全身起红疹,只痒不痛。中期症状大概持续七八天左右,患者全身瘙痒,并且伴有强烈的痛楚,最后皮肤溃烂,高烧不退而死。因这瘟疫发生在秋季,最明显的病症除了咳嗽便是痒,所以赵国称其为秋痒瘟。
“这……”采儿当然也知道这秋痒瘟,十分厉害,而且伴有传染性,她下意识地想要拉着影儿离开。
影儿道:“莫怕,秋痒瘟是通过伤口流脓进入血液传播的。只要我们外在皮肤没有伤口,便不会轻易感染。”她顿了顿,“何况我也只是暂时怀疑这少年得了秋痒瘟。”
影儿又仔细问了问少年的其他症状,少年一一说了,影儿有些狐疑,这少年所害的症状,虽也有秋痒瘟的症状,但并不全是。而且,影儿还有些奇怪少年这人,虽然一身褴褛一看便是小贩家的孩子,但谈吐之间却没有那种贫贱孩子的自卑怯懦,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主子,来不及了,论战马上便要开始了。”
影儿知道时间紧迫,没再多想什么,对那少年道:“我还有事在身,你在这等着我,我忙完后便来找你。还有,你的糖葫芦卖出几串了?”
少年沙哑着嗓子说道:“一个也没卖出。”
影儿点头道:“很好。我全买了。这是十两银子,你先收着。记着,一定要等着我。”
她怀疑少年得了秋痒瘟,这是个大事,况且又在京城出现,若少年真的是秋痒瘟,那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感染其他人。那糖葫芦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少年的脓血,不过庆幸的是,少年一个也没卖出去。
那少年看着影儿的背影,伸手拔下一粒糖葫芦咀嚼,“这个王妃,不简单啊。”
擂台上刘慈等与几个大医正早已就位,林洁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诊断那少年一事,影儿来迟了片刻,围观的人有些已经不耐烦,甚至有人起哄道:“王妃是不是吓得落荒而逃了?”
眼见影儿来了,一个个吹起了口哨,有人嘲讽道:“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啊,竟然敢让皇后等着。”
皇后也来了?
影儿略感惊讶,没想到这杏林学府的一次论战竟然把皇后也吸引过来了。一辆华贵的凤轿停在上首,微风拂起轿帘,隐约能瞥见里面皇后的凤容,矜贵无双。
影儿冲着凤轿行礼,侍奉在外的嬷嬷高声道:“皇后也只是来参观的,韩大医正无须多礼。”
影儿对着刘慈等行礼后,又与林洁见礼,这才坐入自己的位置。
林洁坐在对面,一脸睥睨。皇后么,其实是她请来的,说白了,是给自己加油助威的。她有必胜的把握,而她又是皇后的表妹,赢了也就相当于给皇后长脸了。
台下那些举着“林”字旗子,也是她用钱买来的。论战么,首先要在声势上压住对方。反观影儿那方,举她旗子的寥寥无几,给她加油助威的也没几个,真是可怜。
林洁正这么得意着,忽然台下传来一阵骚动,“宣王来了!”“什么,宣王爷竟也来了!”
“不但宣王,七皇子也来了!”
影儿一惊,回头一瞧,见人群中一人如众星捧月般走来,正是楚律,身边还跟着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连着七皇子也在。
本来还嗓门响亮地给林洁加油助威的人,此时被楚律的气场所摄,一个个偃旗息鼓,那些奚落嘲讽影儿的话也不见了。
孟慈等想要起先参拜,孙俊朗声道:“我家王爷也只是来参观的,一切俗礼都免了吧。”
楚律对着影儿遥遥一笑,坐下身来。眼见他坐下,周围的人才陆续落座。
“皇后来给林洁加油,宣王也跑来给自家王妃加油,这场论战还未开始便已经硝烟四起了。”
影儿看到楚律,心里有些小激动,也有些紧张。本来今早他问要不要陪着自己,自己给拒绝了,来到杏林学府见林洁声势浩大,虽然清楚论战重要的是医术知识,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楚律的到来对她来说是一个惊喜,心中也隐隐自豪,她家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却在气场上压倒了场内任何一人,乃至皇后。
一声锣响,论战正式开始。按照论战规则,林洁与影儿各出五道题给对方,这五道题,影儿早就交给了孟慈,林洁也在昨天下午交给了孟慈。
孟慈让医女把题卷分别给了两人,然后在香炉内燃起一根香。一柱香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