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泌出自息事宁人之意的几句话,却反倒叫德宗心中一动。
“韩滉……韩节度这个钱袋子,很教朕羡慕。关中这些年又是打仗又是天灾,要不是东南运来的漕粮钱帛,朕只怕要带着文武百官,出宫乞钱去。”
“陛下,陛下,请慎言!陛下是九五至尊,切莫如此出语。”
李泌宦海浮沉数十年,又本就灵府通达,极少会怒意上涌。但眼前这位天子经常流露的阳怪气的腔调,实在教他有些厌烦,又无奈。
德宗盯着李泌,又瞧瞧太子和陆贽,施然开口道“方才一闹,朕也倦了。今晚议事到此,李公,你所言恢复府兵制的举措,于朕甚有启发。只是朕少年时,大唐已由多位节度使各自拥兵,太宗皇帝时的府兵制,如何施行,朕是一片茫然。你且歇息两,再为朕好好讲讲。”
“老臣遵旨。”
李陆二臣和太子李诵离开延英后,霍仙鸣低头良久,也未见到圣上的龙靴有移动的迹象。
他正惴惴间,德宗却和风细雨地缓缓道“长安刚刚收复,宫人内官就一再血溅大明宫,总不是什么吉利事。”
德宗的声音低了下来,将自己的决定简短地说给霍仙鸣。
饶是霍仙鸣侍驾多年,听完圣训,也蓦地形一抖。不过这样的失态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老奴定为陛下办妥。”
“唔,”德宗似在自语道,“李泌刚从杭州到奉天,朕就问过他,四方藩镇都有自立之心,韩滉守着两浙膏腴地界,会不会也有异志,李泌回得倒快,跟朕说,他以京城阖家老小的命担保,韩滉绝不会叛唐。”
天子起,说了今夜在延英的最后一句话“那朕,就拿他的红颜知己,试他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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