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过本挽在臂上的包袋,向老胡道:“今日恁般早,乃是为街东一位贵宅夫人采办,阿翁从前对塔娜有恩,这笔买卖定然是给阿翁做。这半贯是定钱,阿翁帮我挑些好看体面的盘盏壶杯,派个小郎赶车随我将货送去。”
老胡闻言,这好的买卖,岂会不应,当即喜洋洋地张罗遴选,挑了十余件上好的器皿,拿软麻布妥帖包好,码在车上。
正忙碌间,众人忽听北墙方向一阵喧哗,似是有武侯的身影。
塔娜心里警惕,往墙根阴影中靠了靠,装作检视的模样。
“棺材,你们谁是卖棺材的?”
“他娘的,这才什么时辰,城里的凶肆都还没开张做买卖呢,大理寺倒急着往外抬死人了。”
“阿兄莫抱怨啦,大理寺丞虽只从九品下,却是三曹中人,只怕京兆尹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你我不过是守武侯铺的,活该被他们使唤来做这哭丧事。”
“呵呵,武侯铺怎么了,武侯铺天天除暴安良,百姓有难,找武侯!哪像他大理寺,只怕除了门前的石头,里里外外没一个干净的地方。”
武侯正骂骂咧咧,已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买卖人,殷殷勤勤地迎上去,唱个大喏,恭敬道:“两位侯爷要替大理寺买棺材?小铺有,只是,这西市还未开门,无妨无妨,爷在此地稍歇,小的这就叫人从家中拉一口出来。”
武侯一听,唷,这做棺材买卖的当真不容易,家里头看来须得时时停着几口棺材,也不嫌晦气。
上佳的解气方子,就是看到有人为了讨生活,比你还惨。
武侯们这般一想,释然不少,其中一个和悦了些口气,对那做棺材买卖的货主挥挥手:“快去办,听说死的犯妇是个王府的妾,抬一口像样些的过去义宁坊大理寺后门,棺材板莫太薄了。”
一束阳光,抖然越过墙顶,扑到了塔娜的脸上。
她吓得狠狠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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