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道上,一路上的人,都忙不迭躲开,避到一旁。
他们虽然不知这辆马车主人的身份,但在这时候,还能乘马车,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冒犯的。
眼力劲,从来都很重要。
马车里,白术靠在软椅上,面前的清茶,正飘出丝丝带着醇香的热气。
谢梵镜和花猫正在玩碰脑袋的游戏,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乐此不疲。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等到面前的茶水都全然冷却,不复丝毫热香的时候。
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白术和谢梵镜被人领进去,七拐八拐,才在一处辉煌大宫前停下来。
此处比白术的居所宽阔了何止数倍,气势恢宏,在入眼处,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上,月寿宫三个大字,破入眼帘。
在周遭,是一片宽广园子,将月寿宫团团围了起来。
园中花木争艳,姹紫嫣红,怪石突兀嶙峋,峥嵘挺拔,园中小桥流水,复道萦行,更有几处极精巧的亭子。
白术放眼望去,见一个穿紫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领着一众婢女,在园子里赏花。
男子见白术望来,微笑行礼。
在两人见礼后,身边,领自己来的一个仆人躬身向前。
他上前分开门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公子请进。”他说,“两位大师正在里面等候公子。”
跨进门户里,纱幔低垂,面前是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屏风,转过去,是一间厅房。
无显、无晦正坐在椅上品茶,见白术走来,微笑点头。
除两人外,还有一个面容悲苦的儒衫男人,和一个生得极美,梳着堕马髻,高挑绰约,眉目若画,肌肤白皙明净如美玉的女子。
“这就是你们那个师侄?”女子好奇望过来,“两次小赤龙,这在你们寺里,也只比那几位差了吧。”
“这位是太州燕家的族人。”
无显朝白术解释,又随及正色。
在无显嘴唇微动间,也不知与女子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她便掩住唇,笑意盈盈地越过白术,走出门外。
“这位。”
无显又是开口,抬手向面容悲苦的儒衫男人,“这位你也认识了吧。”
“羊祭酒。”
白术施了一礼,“还未恭贺祭酒身躯安泰。”绛玉珠(黛玉同人)
若无他们在,见羊士玄的脸色,这剑经决然是到不了自己手的。
“同门之中,何须如此。”
无显笑着摇头,眉心识海里,一轮宝光灿灿的圆满明镜悄然关上。
这十数日,虽然是忙于寻觅阴山夫人,但他也遣人,将白术底细摸了个一干二净。
圣地收徒,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若有奸佞之辈混入门中,不说声名受损,若是门中根本大法外泄,才是天大的紧要事。
眼前少年的确是赵府仆从,与其他圣地无有牵连。
“如何?”
一道心音在识海中响起,却是无晦的声音。
“短短数十日,便是离无尘只差一步,这可是真正的近道之体。”
那声音有几分埋怨:“我摸骨时,就测的不差,偏偏你疑心他是其他圣地中人,还借来十心镜,这回如何?”
“的确没有什么异宝,也没有其他气息。”
无显同样以心音回应。
在方才,他催动十心镜,细细将眼前少年照彻了一回。
体内没有异宝,也没有其他任何气息。
一个近道体,一个能独力破开两次赤龙劫的少年,即便是金刚寺,也不能忽视。
丰山寺无怀师兄同样修行赤龙心经,他,是最适合教导眼前少年的人了。
结果已毕,当无显通过十心镜,将讯息传走时。
此刻,远在江北,一个恢弘宝刹里,须发皆白,周身无数光团缭绕,漫天诵经声环绕的老僧轻轻抬头。
“可!”
无显听闻此言,连忙一拜,丝毫不敢怠慢。
“师侄。”
待那道声音淡去后,无显抬头,对不明所以的白术笑道。
“今日唤你来,一来是为了剑经,二来,便是教授你一些寺中功法。”
既然已得方丈首肯,那么白术自今日起,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金刚寺僧人。
先前不做任何表态,固然是有阴山夫人大事在前。
可既十心镜结果无误,那么,也是时候,传他一些根本大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