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大宋最大的六家粮商已经搞定两家了,想来有这两家带动,这次粮食转运收卖的竞标定会非常激烈的。”从于家正店出来,马车中蛇奴由衷的说道。
张斌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两家,已经是四家了。”
蛇奴怔了一下,恍然道:“公子是说相州韩氏和灵州韩氏。”
张斌笑道:“没错,韩绛欠了我那般大的人情,灵州韩氏不可能会扯后退,更何况招标之法对商家和朝廷来说本来就是双赢双利的事情。”
顿了一下,张斌又道:“而相州韩氏……韩琦既然给我安抚司的官职,便不会有问题,更何况以韩琦这个老狐狸的心智,不可能看不出手中抓有河北两路粮食转运收卖之权,对韩氏的好处绝不止是赚钱,至少朝廷和天子若有一日要动相州韩氏,这一点多多少少也是一个顾忌之处。”
蛇奴点头道:“这样一来,六家大粮商只剩下富弼所在富氏粮行和陈家了,这两家公子如何处理?”
张斌道:“这两家不用管了,那富弼可是王安石的死对头,能有机会废除均输法,自然会鼎力支持。”
“至于那陈家,即使有人在背后有所图谋,也是孤掌难鸣。”张斌充满自信,因为他的背后是皇帝陛下,而如今又得取了韩琦的支持。
此外,在这件事情上曾布、王雱,乃至吕惠卿、章惇等新党或许有所不甘,甚至生出小人之心,但王安石绝不会不顾西北战场上十万大军粮草的筹集,而拖招标之事的后腿。
张斌没有说的是,他给大宋君臣所献招标之法是明标,而不是暗标,这样一来,他有对楚国公一系宗亲和于家的把柄,自会对这两家提一些小小的要求,比如在竞价的时候,让两家将价钱抬起来,让相州韩氏和灵寿韩氏、陈家等大粮商多出一些血。
他决定要给天子,给朝廷诸相公,给整个朝廷一个大大的惊喜。
………
………
回到自家宅子,张斌和蛇奴正要下马,李四娃便从门口跑了过来,行礼并低声道:“公子,来了一个自称姓陈的粮商,带了足足五车的重礼,小人不敢做主,便将他们请进了门厅,五车的重礼在后门之外。”
张斌闻言,顿时一怔,心中着实意外,目光闪动中,心中禁不住冷笑道:“小看了这些古代大商人啊!这才两天时间,便已经看出招标之法套路,这是跑来走后门,贿赂我这个招标使的。”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张斌便没有下马车,略一沉思,吩咐道:“虎头,直接去侧门,我们坐着马车直接进宅子。”
虎头答应一声,赶着马往侧门走去,李四娃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快步跟上马车,惶恐道:“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将那姓陈的赶走。”
张斌却摇头道:“你没有做错事情,刚才是我还没有想好这件事情怎么做,你现在去告诉那姓陈的,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你让他将目的写下来,然后送他离去。”
李四娃长松一口气,连忙道:“公子,那些礼物收不收?”
“收,为什么不收。”张斌一脸讥讽。
“小人明白了。”李四娃答应一声,向张斌一礼,转身大步去了门厅。
……
……
汴京城外,东南边十里处的汴河码头。
这里有成片的库房,数百艘船只来来往往,数千名吃水路饭的汉子光着膀子将各类货物卸下船,或者装上船,有些吃水深的大船,还要靠一群纤夫拉拽给个初速度才能顺利航行。
各种苦力吆喝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好一片繁荣场景。
这个码头是中原有名的富商豪绅陈家的产业,而这些吃水路饭的汉子都属于垄断汴河水运的漕帮。
道上的人都知道,陈家黑白通吃。
与那于家一样,陈家经营了多年,族中有几人在朝中当官,数十人在各个衙门当差。
而与于家不同的是,陈家与水道第一大帮漕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有传言漕帮的一位副帮主是陈家家主的亲弟弟。
……
“大哥,那张斌是否将钱收下了?”码头中间土路上,一辆宽大的马车在六名大汉的护卫下,缓缓前行,车里面有两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一人身穿锦衣,有着淡淡的儒雅之气,正是刚刚从城中张斌府上回来的陈家的家主陈文。
而另一人与陈文有两三分相似,正是陈文的胞弟陈武,但他的气质与兄长陈文截然相反,一身练武人常穿的短褂布衣,四肢肌肉隆起,一身力量貌似不小。
“哼!这年头就没有不贪财的官。”陈文一脸讥讽,这些年他们通过贿赂官员,牟利不知多少,对这一套太熟悉了。
“大哥,王相公家的大衙内为何让我们这样做。”陈武也是一脸冷笑,这些年他们对那些贪财的官可是又爱又恨。
“哼!这还用说,无非是想陷害那张斌。”陈文一脸冷笑,“不过,这张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让我写下贿赂他的目的,还好我留了一手,用左手写的字,与我平时所写之字完全不同。”
“大哥,这种事情我们掺和到其中,太过凶险了。”陈武皱眉说道。
陈文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可是王相公家的大衙内我们得罪不起,最主要的是,那王雱派人代来一句话,提到了去年你杀了黄家四口的事情,你说我还能怎么做。你虽然是漕帮的副帮主,但宰相家的公子若是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