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五大京道,上京所在上京道自然是辽国朝廷核心所在,但其余五京道却自有自己的体制,上京朝廷对其余四京道的控制远远无法和宋国对地方各路或者州地的控制。
说直接一点,上京能够号令其余四个京道,主要是依仗拥有全国最为强悍的宫卫军和皮实军。此外便是执政者凭借自身的手腕和能力获得这五大京道支持和忠心。
所以辽国历朝历代的皇帝,主要做的事情之一便是加强中央集权,削弱除上京道之外的其余四个京道的势力、人口和地盘。
而耶律洪基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西京道既然收不回水头城,灭不了这支宋军,上京城调派大军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辽国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让外敌如此程度的侵入了,如今外敌杀入国境之内,夺了一城不说,还灭了四个小部落。
这四个小部落在耶律洪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件事情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非同小可,对辽国朝廷威严影响之大,实在是难以估量。
此时殿中这些人都很清楚,这些事情消息瞒得了寻常百姓,却瞒不了辽国各个部落头人长老,以及全国文武百官。
特别是辽国各地一些心存异心的部族,以及属国、附属异族大部落若是知道之后,肯定会生出一些让辽人不想看到的想法。
比如,东边女真人和北边的蒙人这两个附属大族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辽人剥削的反抗必然更加激烈,肯定会给辽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辽国皇帝派出大军去支援西京道,即使是出兵之前未给南院大王萧天雄说,后者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暗自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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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东京城,皇宫。
“陛下,韩绛、郭逵和张斌为一己之私,与辽国挑起大战,如今郭逵以七万大军惨败于辽人三万人马,真定府九个边寨已失其三,其他六个军寨能否守住实在让人揪心,臣以为该是拿下郭逵和张斌,并派出使团北上,与辽人议和的时候了,老臣愿意担任使者,力保我大宋江山和亿万黎民百姓的安危。”文彦博声嘶力竭,一脸正气的在崇政殿中进行着他的表演。
大宋天子赵顼脸色难看的坐在龙塌之上,轻咬着嘴唇,一时无言。
“陛下,此时议和为时尚早,郭逵虽然战败,但损失只有一万余人,而安抚司从辽国大同府传来消息,辽人攻打张斌和折克柔死守的水头城,损失近四万人,而且如今张斌又行围魏救赵之计,偷袭灭了辽人四个部族,想必辽国南院大王很快就会分兵回国,到时候攻打六个军寨的兵力便会减少,韩绛和郭逵再带兵与辽人野战,必能保住余下军寨,并将辽人赶出真定府。”王安石跳出来据理力争。
赵顼深吸一口气,看向枢密使吕公弼,沉声问道:“吕爱卿,依你来看,是继续等下去再看看形势,还是派出使团与辽人议和。”
吕公弼略一沉思,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先派出秘使,与辽国南院大王萧天雄秘密见面,表达议和之意,这个期间若是张斌围魏救赵之计有用,也可以不认秘使之事,强行将辽人赶出去。”
赵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吕公弼看似说了一折中的策略,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屁话,而且吕公弼圆滑之极,这些话分明是不想担负任何责任,而且还不会得罪文彦博和王安石任何一方。
“韩相公,依你来看,眼下该如何行事。”赵顼眸中满含忧虑,看向宰相韩琦。
韩琦面无表情,但却有着从未有过的肃然之色,郑重道:“飞狐径大捷和水头城大捷来之不易,虽说郭逵败于萧天雄,但死伤远比飞狐径和水头城之战中辽人死伤要少得多,而我们虽然丢失了三个军寨,但张斌也夺下了水头城,所以,眼下我大宋该对辽人强硬才对,臣以为不妨再等等看。”
文彦博不甘心的还想再说什么,但得到韩琦和王安石支持的赵顼强硬的做了决定:“那便再等等吧……”
只是不等赵顼将话说完,外面有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焦急之声传来:“真定府八百里加急……”
话音未落,一名内侍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直接进殿,那信使跪下大声道:“禀报陛下,真定府急报,辽人又攻下三个军寨,九个军寨已失六个。”
殿中众人无不脸色大变,赵顼腾的一下从龙塌上起身,喝问道:“为何这般快又失了三个军寨,真定府的辽军难道没有分兵回国?”
信使连忙道:“回禀陛下,辽军没有分兵回国。”
“张斌呢?他带领那支精兵如今在何处,为何围魏救赵之计没有成功?”赵顼神色中已经有了一些恐慌。
信使如实道:“陛下,辽国大同府多日连降大雪,监军张斌一行已经与真定府失去联系多日。”
赵顼脸色再次一变,微微有些踉跄,坐回了龙塌之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神色中的惊恐难以掩饰。
王安石急问道:“水头城呢?如今是什么情况?”
信使连忙道:“辽人从上京道派了大军南下,如今水头城与真定府也失去了联系。”
文彦博适时道:“陛下,议和使团再不派遣,后国不堪设想,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与辽人据理力争,在有所舍弃的情况下,让辽人撤军。”
“有所舍弃?舍弃什么?陪上钱粮?提高岁赐?还有割让代北之地?”王安石咬着牙冷笑道:“然后再将立下大功的功臣郭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