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十几息的时间,辽人一下子就损失了七百多人,一地的人和马的血肉碎尸,再加上那惊天的爆炸声和飞沙走石的恐怖场景,以及地上多出的那两个大坑,让自耶律大骨和麻古头、李汉光往下,每一个辽军将士感到心寒和惊惧。
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更何况所有辽人目睹了这种未知的恐怖武器带来的巨大杀伤力。
所以,这两枚炸药包之后,辽军的士气便一下子降到了谷底,耶律大骨惊惧和愤恨之下,被迫下令提前吹响了收兵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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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攻城依旧,耶律大骨骑着马,远远地望着前方激烈的战场。红白与焦黑的三色几乎充斥了眼前的一切,此时,他们好不容易冲上城头的一队精锐勇士与守军开始惨烈厮杀,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辽人好不容易攻城的缺口,又被守军夺了过去。
因为宋人从城头上又仍下了一枚可以发出轰然巨响的恐怖武器,当场将辽人源源不断的后续援军线直接炸断了,攻上城头的这一队辽军精锐勇士没有了支援,便犹如无源之水,很快便被宋军杀光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耶律大骨今天组织了一千死士,数次攻上城头,都是这样被宋军以同样的手段轻松化解的,结果城没有破,一千精锐死士却葬送大半。
一直以来辽军以野战厮杀凶悍而闻名天下,辽军上下一直以为,只要攻上城头,短兵相接,他们必然能够迅速扩大战果。
如今看来,宋军敢深入他们辽国抢占一座城池,果然是有有备而来。
加上之前部族军的五天攻城,辽军攻打水头城已经十七天了,这十七天每天都在鏖战,辽人部族军和西京军加起来有近四万人,如今死伤已经超过一万七千多人,另外还有两千多基本上已经失去战力的伤员。
可以想见,再打上两三天,辽军死伤便会超过一半。
打得如此惨烈,却是耶律大骨和李汉光、麻古头之前没有想到的,而且如此大的伤亡,他们都不知道还要厮杀多久,才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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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战斗逐渐的停歇下来,不复白日的喧嚣,血腥与焦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守军在城墙内坐了下来,城墙上有粘稠的鲜血,这场战场从深秋打到了初冬,天气也越来越冷,如今城上城下的鲜血已经开始冰冻,城墙下尸体逐渐变成狰狞的冰雕。
水头城内辽人百姓家女人小孩的哭泣声一直不断,那是白天被宋军逼着往城头运送攻城器械的男人死了,家中女人小孩在凄惨哭泣。
张斌站在城墙城楼上,听着这些哭泣声,眸中有过一刹那的不忍,但是最终神色重归坚定。
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而在战争期间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早已成为自古以来的公识,因为他对辽人仁慈便代表着对他带到水头城的宋军将士的残忍,他不逼着这些辽人帮着修补城墙,往城头运送守城器具,这些事情便要让宋军士兵去做,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带来的士兵也是有限的,连锁反应之下也会增加宋军的死伤。
更何况往长远里看,他们不来占领水头城,辽人对宋国劫掠和逼迫就会没完没了,贪婪之心只会越来越膨胀,边关百姓不知多少人会被辽人劫掠杀害。
张斌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喃喃自语道:“既然宋、辽两国自一百多年前便已经结下死仇,而辽人索求无度,那便唯有将辽人一次性打疼,方能和平上几年。”
说到这里时,张斌眸中精光闪烁,暗忖道:“如今飞狐径大捷辽人已经损失八千精锐,想必九个军寨也能够让辽人留下不少尸体,而此次再让城外辽军死伤惨重,虽然不至于让辽国元气大伤,但也让辽人再也不敢与大宋轻启战端,最主要的是能够让畏辽入骨的大宋皇帝陛下和文官们改变看法,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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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大营内,耶律大骨脸色阴沉得能够滴下墨水来,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攻城水头城会有这么难,损失会有如此惨重。
“那精准得让人难以相信的抛石机,还有那犹如天雷一般的恐怖武器到底是谁弄出来的,真是该死,我们迟迟攻不下水头城,又损失如此惨重,都是这两样东西害的。”耶律大骨咬牙暗恨不已。
“耶律将军,如今这仗还怎么打,再打下去,我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多,更不可能攻得下水头城了。”麻古头一脸颓然的说道。
“什么怎么办?”耶律大骨怒声道,“自然是还要继续打,我们必须要将水头城打下来。”
“但这样打法…………”
“当然是要想想办法!”
顿了一下,耶律大骨咬牙道:“今晚上天阴得很重,没有星月之光,我们夜攻。”
“夜攻?将军,这可不容易!”麻古头和几名部族头领纷纷摇头,白天攻城都难得很,更别说夜里了。
这些天西京军在最初几天损失不少之后,便逼着当地的部族军攻城,如今最初的近两万部族军,已经不到五千人。
可以想见,这场仗打完,水头城附近这十来个部族已经打残了,部族中没有足够多的勇士,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其他部族吞并。
所以,打到现在,当地辽人部族军的士气几乎已经降到了谷底,包括麻古头在内的十个部族头领其实已经不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