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当中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流逝的时间,没有选择的出身,莫名其妙的孤独,无可奈何的遗忘,还有不可能避免的死亡。
刚下火车夏七月抬起头望向天,乌弯镇,一个未来要生活两年多的小城镇,并不繁华,似乎还有些破败,如果不是那个朝自己泼硫酸的男生,或许现在的她还在海市与那些尖子生暗自使力的拼着成绩,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和无奈。
夏七月有些不安,抬手往上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垂下头重新带好了卫衣的大连帽,只漏出一双清澈又坚定的大眼睛,不论在哪里,她的目标从未改变过。
值得舒心的是乌弯镇现在的天气,温暖而舒适,没有暴雨的狂澜,也没有烈日的炙烤,让本来揣着慌乱情绪的夏七月稍稍平复了不安,藏在宽大袖子里的苍白小手拉起行李箱随着人群的涌动走出了火车站,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紧紧的握住了背带。
出了车站还未走远就看见一个男生叼着烟歪坐在石阶上,满身痞气,杂乱的头发和抖动的右腿让夏七月微微拧眉,顿了一刻拉着箱子朝他走去。
垂着脑袋歪坐着的男生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抬起头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她:“夏七月?”
“表哥。”夏七月应声道,当从养父手机里看到男生照片的时候,夏七月其实是有些排斥的,因为只是一眼就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不舒服。
“走吧,真是麻烦死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接。”许志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没有再看夏七月,随手扔了烟头快步向前走去。夏七月迈着步子快速跟上,这个时候火车站的人还有些多,稍微慢点就只能看见前面头也不回的脑袋,周围小贩的叫卖和拥挤的人群,不安的情绪又慢慢涌上心头,夏七月的额头微微沁出汗丝,随手抹了一把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姑妈家,是一片旧小区里的一栋旧楼,墙体的颜色黄的发黑,还有几袋黑色的垃圾袋歪在过道旁,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这栋楼不远处就有一个小菜市场,很吵,夏七月拧眉,跟着上了三楼,许志打开门夏七月跟了进去,一进屋一股呛人的辣子味让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听到声音许志回头看她皱了皱眉:“怎么还带着口罩帽子?”说完就要伸手想给她摘了,夏七月拉着行李箱后退了一步,许志骂了一句厌烦的横了她一眼:“爱摘不摘,谁要看你那毁了容的丑样子。”
夏七月没有吭声,许志朝着厨房喊了一声:“人接回来了。”转身就去冰箱拿了瓶冰镇啤酒进了屋,“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七月?到了啊?去洗个手,过来帮我端菜。”厨房传来一个女人有些炸耳的喊声。
“嗯。”夏七月吸了口气,摘了帽子,取下口罩揣进兜里,看了一圈确定卫生间里没有人后洗干净手进了厨房。
“姑妈。”夏七月轻声叫道。
姑妈听到声音回头看向夏七月,映入眼帘的是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不由的震惊道:“七月啊!你这脸伤的有些严重啊!?”夏七月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点了点头,指着台子上的菜:“这些都端进去吗?”世界文豪
夏七月从小长得就很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会遗忘的女孩,一点不夸张的说,小学到高一追她的男生能有学校里的大半,但是她的心思从未放在谈恋爱上面,一心只想认真读书,努力的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以报答杨迁的养育之恩。
也许是人生就是会有诸多不顺,高一刚开学的那几天,之前在初中追求过她,比她大一届的男生就在这所学校里念高二,再次看见夏七月的时候,男生依旧向她表白,夏七月还是以学业为重拒绝了。
这男生是个富二代,家里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在夏七月的身上接连受挫走了极端,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男生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朝夏七月泼了硫酸。
夏七月平时就有戴帽子的习惯,加上当时的她反应还算迅速,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虽然硫酸浓度不高没有狠狠烧坏她的肉,但是也因此在胳膊上留下了一片狰狞的疤痕。
因为路上没有行人看到,男生家里有钱有势,夏七月再据理力争换来的也只是赔钱了事连道歉都没有,杨迁气不过,自己捧在手里的女儿被人泼了硫酸,即便脸上没有留疤,心里也愤恨不已。
第二天就去找了那个男生家里要求道歉,双方争执不休,杨迁打了男生,还和他们家大人动了手,男生父亲靠着关系让杨迁丢了工作,还谩骂夏七月,大肆宣扬说什么小小年纪就是狐狸精,勾引他们家儿子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最终逼着夏七月退了学。
这件事让回到家里的夏七月抑郁了半年,杨迁看着一向懂事的女儿日益消沉,心里难过不已,担心她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一生。别无他法只好联系了亲戚,也就是夏七月现在叫的姑妈,每个月两千块的生活费让她住到高三毕业,而杨迁已经丢了工作,为了挣更多的钱这个年纪还要去大城市打工。
想到这里夏七月内疚极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脸,也不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压着难过的情绪低声道:“爸爸,我...还是先贴着吧,这样挺好的。”
杨迁听到夏七月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明白这件事在夏七月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扬了声调故作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