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芳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断的哭着,她的父亲叫她去地里干活,她也不去。
从那一刻起,这个叫父亲的男人说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第二天,趁着父亲出去赌博的时间,她给她妈妈喂了些食物,她的母亲已经好了一些,可以认出她来,也会嗯嗯啊啊的说几句话了。
料理好母亲之后,她说:“妈妈,我想去镇上买点衣服,这一年多我都没有买衣服了,夏天的衣服不耐洗,已经快破了。”
郑母望着她,眼睛里都是泪水,这个她一直宠爱着的女儿。
曾经女儿的衣服多的,每次都有人来她家里借她的衣服去做样衣,也有人讨要她穿不了的衣服去给自己的小女儿穿。
现在却穿着一件已经旧的就快磨出洞的衬衣,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裤腰大的只能用一根裤腰带绑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整个人有黑又瘦,完全没有了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活泼和可爱。更像是一个被生活压迫的小妇女。
她点点头,手指着床边的写字台,郑美芳知道,这个写字台的柜子里放了一点零花钱。
换成平日,里面无非就是一点硬币,现在,因为刚刚卖了猪,里面还是放了一些十元纸币的。
郑美芳从抽屉里拿了十张,一共一百元钱,整齐的叠好,放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然后去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家。
走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村里人问她,她就说去镇上买点东西。
她很害怕被人知道,其实她是离家出走,她更害怕,会在路上遇见自己的父亲,会被突然的抓了回去。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囚徒,想要尽快逃离那个牢笼。
她来到镇上,坐上了去县城的中巴车,一上车的时候,她莫名的兴奋,却又觉得无比心酸。
她心里想着自己是极度不负责任的离家出走,丢下了弟弟和不能自理的母亲。
但是,她又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不想继续在那个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压抑的家里呆着。
她要逃,即使不可以继续读书,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家了。
车子一路颠簸着,她恍惚的看着窗外,心里默默的和故乡告别,她以为她再也不想回来了,此一去,就是永别。
到了县城车站,她茫然的站在候车室,城里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广播里则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即将发往哪里的车次。
她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门,以前也就是学校里组织秋游,和同学们一起来过一次县城,长这么大,她也没有出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
她忽然想起来,林小雅在京川市,也曾经从同学的嘴里知道,京川市找工作很容易。
做为一个女孩子,可以去纺织厂或者去一些饭店里做做服务生什么的。于是她就买了最近的一个去京川市的汽车票。
在等车的时候,一个阿姨样貌的人来和她搭讪。
这个女人外貌长的很像她喜欢的作家三毛,所以,天然的,引起了她的好感。
只是,这个女人的手腕上有伤疤,让她感到有一点点惴惴不安。
她说她叫琚月芬,是琚家人,嫁在京川市,说你一个小姑娘,现在外面坏人很多,如果你相信我,这一路上外面结伴走吧,毕竟是老乡,我会照顾你的。
可能是因为口音的关系,琚说的话,郑美芳几乎听不懂,她也不能确定她是一个好人,但是,她还就真的和她一起结伴走了,其间在一个小饭店吃了午饭。
然后琚月芬又说她家是在京州市郊区的一个镇上,郑美芳也就糊里糊涂的跟着她转车来到了那个镇,付村镇。
其间在路上的时候,她们坐的中巴车,还经过了一个事故发生地,一辆大巴车从一个很小的小女孩身上碾压过去,小女孩当场死亡了。
透过中巴车的窗户,郑美芳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失血后像塑料一样的躯体。她的母亲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巧巧;巧巧。”
郑美芳也不禁哭了起来,已经是傍晚了,她开始想家,想她的妈妈。
她甚至幻想成,她是这个小女孩,而那个撕心裂肺的母亲,就是她的妈妈。
琚月芬看到了她哭,问到:“你是不是想家了?”
“嗯。”
“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是不是?”
“是的,我想出来找工作。”
“那个,先你别哭,你今天先在我家里住下来,明天我带你去找工作,如果,你明天不想工作,想回家了,那我明天就送你回家。”
“嗯。”
郑美芳和琚月芬来到了琚的家,到底是城市边上,琚家的条件看起来非常好,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郑美芳第一次看到了电冰箱和煤气灶。
差不多天黑了,琚月芬的老公回家了,这是个微微有点胖,但是看起来很和气的男人。
他是个卖猪肉的,郑美芳对这个职业有恐惧感,好在这个叔叔人很随和,话也不多。
他们说着他们的方言,郑几乎听不懂,但是,她大致的猜出来,他们在说她离家出走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琚月芬让她在院子里的水池里冲了澡。然后,就带她去她老公的弟媳家住一晚。
一路上,她告诉郑美芳说,她老公的弟弟犯了点事,现在在劳改,她弟媳和她大伯住在祖屋。她大伯是个光棍,但是,人很老实,叫她放心住下。
到了琚月芬的妯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