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预先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灯塔若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被开启,那若水为什么不选择用灯塔去达马蒂?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的谈论若水,哦,若水,该死的岁月还是流逝的太慢。
若水的名字还是会这样刺痛他,“若水为什么不选择灯塔去达马蒂?
你现在来问我?”
皇帝的眼睛都开始红起来,里面全是怕人的那种凶光。
“那是因为她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衡英挣脱皇帝的手,她的气力并不大,可是皇帝却觉得必须得顺着她的意思,不然就觉得心中不安。
他不知这是因为她的道法,还是因为他心中对她的爱情。
是,爱情,这是一个奇怪的感觉。
这么久了,他依赖着她,不管是治理国家的大事,还是他心中的孤独,都是由她来抚慰的。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没有她在身边,自己做了一堆很坏很坏的事情。
例如,再也不会有什么回国的三王子了。
例如,再也不会有要求成为附属国的贵族了。
例如,再也不会有人想要继续做白芷国的国民了。
例如,再也不会有反对他成为白芷国的神明了。
是的,所有人都愿意白芷国成为鸿音王朝的一个行省;
是的,所有人都愿意宣德帝,他,姬繁生成为白芷省的庇护神。
摩兰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她可以将人格迅速的神话,而且做的天衣无缝。
当地人已经开始修建各种祭祀的庙堂,将姬繁生的塑像供在里面,每日里烟火缭绕。
若是反对他,就是反对神。
如此一来,白芷省当真是迅速安宁了下来。
只要有反对的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也越发的膨胀起来,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是和天神比肩的人物。
那个女人,也不讲什么原则,不讲什么道德,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怂恿他去做。
那真的是一段痛快的往事,而且,他确实做到了。
只是那些反对的人,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是跟他同去的官员,也有些觉得这样的统治太过于暴虐,流血,不断的流血,到处都是生命的凋亡。
这样的行省,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等他们走后,当地还会这样臣服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姬繁生甚至想也没有想,就将那人送上了断头台。
好了,之后,他的耳朵边都清净了下来。
如今,终于回来了,终于又见到了她,可是自己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她牵引。
他以为自己可以借助摩兰教的力量强大起来,就像被火神赐福之后,就拥有了惊人的战斗力一样。
他以为摩兰教也可以让他的内心强大起来,可以不再依赖任何人,可以战胜内心的孤独。
可是在他看见衡英的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她,想要亲近她,想要得到她的爱。
他也痛恨自己的软弱,甚至,他一看见她就可以把摩兰教的那个女子放下,不管衡英说什么,他都愿意去听。
只要是衡英说的话,他都愿意去照做。
可是,衡英这时候却提到了若水。
哦,若水,这根少时的心弦一旦被拨响,旧日的时光都如流水一般漫漶过来,将他的整个人淹没。
若水可能早就知道关于灯塔的事情,或者她一直不知道,但她就是想要跨越归墟,去达马蒂。她就那么想远离自己,哪怕是付出极大的代价。
“若水是怎么知道灯塔的?”姬繁生还是忍不住的去问。
衡英微微一指天边,“天上的星辰什么都知道,所有世间的秘密都写在那里。
有白恒做她的臂膀,她自然早晚会知道这件事。
但她没有选择去白芷国,而是直接去了茂隆,这就证明她并不选择开启灯塔。
繁生,我再问你一句,你想开启灯塔,也是想去达马蒂吗?”
姬繁生微微一愣,他被击中心事,不知该正面回答,还是该遮掩了去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他的心中对若水固然有情,但对衡英更加的眷恋,他不想让衡英因为远在天边的若水,而对自己疏远起来。
“衡英,你说过我们建立不世的功业,我在海上时,就想着如果能去达马蒂,征服了归墟,那我们真的就可以名垂千古了。
那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将一同被后人所铭记,是你指引者我去攀上高峰的。”
玉姒早在一边听的愣了,她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甚至此刻她已经后悔来了观德殿。
若是后日,皇帝想起这些心事都被无意的打开,还都被她这个闲人听了去,怕不知要多恼怒呢。
诚然,他不会介意表姐知道他的心事,那些在白芷国的残酷事情。
可是对外,他都是战功彪炳的赫赫帝王,他都是不可冒犯的威严皇帝。
这样一幅软弱又委屈的样子,一下子暴露于人前,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衡英看着皇帝情真意切,倒也一时心软起来。
“繁生,我知道你的心意,白芷国,不,白芷省现在已经是那样了。
对于已经逝去的,我们无力再做什么;可是对于生者,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粮食,要运过去,百姓也要抚恤,治国还是得恩威并施。
如果只用暴力的恐吓,是不能长久的。”
姬繁生用力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