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柯想了许多,下意识的便是又朝着夜荼靡看了一眼,见着她从始至终都用一副浅笑面容看着自己的样子,姜南柯心中的些许浮躁忽而便是安然淡漠了下来。
夜荼靡冲着姜南柯点点头,眼中示意很是明显,是让姜南柯不必顾及什么,想要如何处置宋彩袖都可以的意思。
姜南柯心中一片安定。他收回视线,眸光清寒的落在了宋彩袖身上,眼中一片莫名情愫。
宋彩袖自然是能够觉察到姜南柯的打量,若是往日,依着她那般想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必然是会立马嘲讽姜南柯一番的,可是今天的事情过后,宋彩袖这才忽而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哪怕姜家嫡系一脉的确是早就已经没落了整整三年,哪怕姜南柯曾经从云端坠入泥泞深渊受了不少苦楚,可是他一出生的高度,就是要比自己高了不少的。
哪怕是姜南柯在后面的时间遭遇了什么低谷期,可他出生在襄阳侯府那等世家大族,不管是从小所结识的人物还是他曾经交际过的人脉,都是宋彩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就好比现在,哪怕是姜南柯已经被逐出了襄阳侯府成为了一个孑然一身之人,可是这也并不妨碍他曾经身为襄阳侯府嫡出公子时候所结交过的人脉好友帮奔衬着他。
更甚至姜南柯这些个人人脉好友甚至是不需要多做些什么手上动用,单单只是一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完全足够震慑住自己了。
可笑她自作聪明了如此之久,竟然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平白丢了一个襄阳侯府嫡出公子少夫人的名头不说,现如今甚至还同时惹上了沈茯苓和夜荼靡两个南诏帝都之中极难搞定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
宋彩袖下意识的抬了抬头,用极谨慎的视线打量姜南柯一眼,见着男子一身华服身姿颀长,整个人更是容颜俊美无双别致的样子,宋彩袖整个人霎时便是悔恨到了骨子里。
虽然襄阳侯府的夫人当初也是在知晓姜家嫡系一脉即将有大劫的时候,才会突然愿意替姜南柯和自己定下了亲事儿,但是无论如何,凭着姜南柯的一身才华容色,哪怕是他没有极为显赫的身世,可单单只是凭着一个南诏四大公子之名,配她这么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子,怎么着都是绰绰有余就是了。
可惜的是宋彩袖自己心性太高,又真是个嫌贫爱富的性子,才会想着退了这一出亲事儿,可是如今看着姜南柯恢复了身子,好手好脚的重新站在了自己跟前,宋彩袖心中也很是别有一番滋味就是了。
她本应该能够做了姜南柯的妻子,和这么一个清晖无暇的俊美公子白头偕老世人艳羡的,哪曾想到自己那么的一点虚荣之心,倒是害得她整个人平白做了一个错误至极的决定,好好的一个俊美夫婿没了也便罢了,更是将人得罪的彻底。
本该成为恩爱夫妻的二人,如今她却是不得不跪在了这个自己曾经羞辱过的人面前,担惊受怕的想着姜南柯到底会如何处置自己。
姜南柯默然看着宋彩袖,当年在襄阳侯府之上被这个女子羞辱的时候,他心中就压抑了一股子极大的火气,总是想着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恢复了身子,必然是说什么都要让宋彩袖为自己昔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然而他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之后,姜南柯才忽而觉得,这些个事情其实根本不该困扰着自己的。
他的早就本就不应该放在宋彩袖这样的女子身上,她虽然是容貌清秀,也勉强算得上一个美人,可却是奈不住她的虚荣心重,更甚至是为此背信弃义,试图瞒天过海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一个女子,和自己没了交集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他属实是完全没必要将极大的心力败在了这么一个品行败坏的小人物身上。
不过……即便是姜南柯觉得和宋彩袖计较旁的没什么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她既然是做错了,那不管怎么样,必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就是了。
哪怕是不必要动手,可是让她损失了些许颜面也是应该。
宋彩袖眼角余光瞥到了姜南柯面容之上的些许变化,心中霎时多了几分畏惧之心,她倒也不是对姜南柯的人品并不信任,纯粹是因为知晓自己当年所说的话是有多过分罢了。
他不仅是出言侮辱了姜南柯,更甚至就连带着襄阳侯府的姜嫡出家一脉的人都出言嘲讽过,换句话说,若是换做有人对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同时又厚着脸皮试图夺走了自己的传家之宝,宋彩袖只怕是早就已经恨不得将人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了。
哪怕是姜南柯的性子再如何温润至极,只怕也同样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就是了。
思及如此,宋彩袖整个人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然后她便是眼睁睁得看着那个素来以性子温润温润陌上如玉的姜南柯用着一种满是嘲讽的语气讽刺道:“不过只是一个品行败坏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倒是不值得本公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毕竟哪怕是提刀染血,也无非是平白脏了本公子的手罢了,不过往后本公子倒是想要瞧一瞧,宋彩袖这般眼高手低之人,到底还能寻了什么样的好姻缘。”
宋彩袖闻言,简直是比姜南柯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还要难受得紧。
她心中怄气得紧,整个人又是惭愧又是羞恼又是愤怒。
之所以会是这般模样,原因也很是简单,纯粹就是因为姜南柯这话说的太过严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