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要偷吃啊?”
身后响起的声音,却是半开玩笑。
苏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刚刚太过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浑身力气被抽干了大半,她一个踉跄,还是扶住了灶台才没有跌倒。
不过,脸都吓白了是真的。
缓了好一会儿,苏娴才转过身,狠狠瞪了背后的那个人一眼,“二虎叔!人吓人吓死人的。”
二虎弱弱地举起手,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晚才过来,就想跟你开个玩笑呢,别生气。”
他手里头拿着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兵刃,就是一根很长很长的像筷子一样的棍子。
大抵是铜铁等东西打造的,所以触感冰凉,很容易与武器混为一谈。
不过,也是苏娴自己心中有阴影,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苏娴既觉得又生气,又觉得好笑。
“二虎叔,你大晚上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二虎便有些嫌弃的说道,“还不是将军,大勇说你没胃口,还是你让他帮忙留饭,将军便让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过来吃。你说这么大晚上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人看着你吃饭,也是不让人省心。”
“是,二虎叔教训的是。阿月下回不这么任性了。”
苏娴马上虚心接受。
二虎见她答应的这么快,也没了旁的话说。
再加上刚才他的确是把人给吓着了,也更不好说什么了。
他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经开玩笑的,瞧她吓得脸都白了。
“丫头,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二虎叔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会这么……”
“没事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二虎叔不用往心里去。”
二虎听苏娴这么说了,才稍稍放心。
他又叮嘱苏娴一定要把锅里面给她留的饭通通吃完,让苏娴要跟他保证了,他这才肯走的。
不过,这么多的东西,真的都要全部吃完么?
苏娴看着锅里边儿留着的饭菜肉,突然有些伤脑筋。
平日里她的饭量,也就一小碗饭。
这个分量,她大概是可以吃一天。
不过,结果出乎意料。
她吃着吃着,竟然就真的一股脑都给吃完了。
不得不说,这新来的厨子手艺可真好,能让人多吃两碗饭。
“嗝……”苏娴吃完了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又把碗筷都放到了盆子里,原本也是想顺手就洗了的,但她一看自己的手,都掌心之间都缠着纱布,这状况有点惨烈啊,实在不宜下手。她也就作罢了。
碗筷放好,往盆里加了些水泡着,就先走了。
她却是没注意到,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十分隐秘。
*
回到房间,苏娴都顾不上旁的,把鞋子外衣一脱,便直接躺下来了。
今个儿又是出生入死,又是忙忙碌碌,折腾了一日,总算没有白折腾。
不过,那个好像随时随刻都会出现在她周围的黑衣人,却是让她越发介怀的。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在这王府里如入无人之境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她房间里放一张纸条,然后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难道就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劲么?
若是有人发现了,十九叔怎么会完全不提醒她一句的。
原本身心俱疲,但苏娴躺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睡意便去了一半。
苏娴又爬起来,从衣柜那些衣服压着的角落里拿出了那幅《春江花月夜》,收走桌上其他多余的东西之后,便将这幅字完全展开了。
这的的确确是她当年写的那幅。
字是送到鹤笔轩去裱的,裱这幅字的纸,也是鹤笔轩才有的铃兰宣。
她原本就是发泄写着玩的,这还是十九叔那个时候调侃她,陛下和皇后娘娘让她正经练字的时候,她写不出来好的,没想到心情不好的时候闷头写,反而写出了一幅惊为天人的,大有进步。然后便让人拿去给裱起来又送回来,说是作为他打了胜仗送她的礼物。
那个时候她还反驳他,“你打了胜仗,说送我礼物,而且还是拿我写的字当礼物,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路子呀?你们从军入伍的汉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根本不考虑这件事合不合理么?”
他打了胜仗,要说送贺礼,也应该是她送他才对啊。
“我刚打了场胜仗回来,都没说让你送我贺礼,反而送你礼物,你都不感谢我。我可是看在你被皇后禁足的份上才对你这么好的,你这丫头怎么越发不讲理了,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还不得被你欺负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十九叔当年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之语。
没成想,一语成谶。
那黑衣人阿笑又是让她对十九叔使美人计、又是让她模仿早已作古的长公主的字迹,这是想干什么?
用故人之字,用旧时事,来逼迫十九叔,想让他午夜梦回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幡然醒悟?
可当年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是她呀。
苏娴拿来文房四宝,研磨便写起字来。
那幅字毕竟是她当年一时激情之作,写的比她平日里的好多了,所以很难去模仿。
但长公主的字,不就是她自己的字,只要不刻意去改那些个小习惯,还是很容易的。
苏娴铺纸写了几句,便慢慢找到了感觉。
口渴了,她弯腰倒了杯水,没想到,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