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一个寒冷的夜晚。
黑域。
风雪已经下了半个月,依然没有褪去的意思。
一座座苍白雪山高大的轮廓,在狂风暴雪中若隐若现,模糊不定。
就在这时,天地间的一隅,一个黑影忽然划破了天际,迅速的朝着雪山深处移动了过去。
。。。。。。
银影战团,巍峨的城堡。
城堡里面灯火通明,城墙上点着一堆一堆的火把,偶尔还会看到几个巡逻的守卫。
在这样一个漆黑、寒冷、恶劣的夜晚,整座城堡,依然散发着足够穿透黑暗的光,和驱散寒冷的温度。
帝刹达摩果然是财大气粗,在能量石私运线被断掉的时候,仍然能保持对银影战团的足量供给。
但在另一边,距离这座城堡仅仅几百米的地方,一处塔楼里,却是漆黑一片。
。。。。。。
雪山的脚下,一座石头高塔建在这里。
整座高塔周围,有的只是茫茫雪原,没有任何建筑。
就像被那座城堡遗弃的孤儿一般,沉寂而悲凉。
高耸的塔楼在风雪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倒。
在高塔的背面,一道由钢铁打造的爬梯,从头顶束下,这也是从外界,通往塔顶的唯一通道。
顺着冰冷湿滑的铁梯一路往上,在上到大概四百米的地方,就到达了塔楼的顶端——一间不大的石头小屋。
小屋是那种最简单的尖顶构造,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只在地面上,设了一个活板门。
那道铁梯,就通向这个门。
整座塔楼,在黑夜的笼罩下,没有一丝生气,黑乎乎的,比后面的雪山还要阴冷。
怎么看,这样一个建筑,都不像有人的样子。
就连银影战团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甚至很多人,在每天的巡逻、工作中,都自动无视掉了这座孤零零、惨兮兮的塔楼。
在他们眼中,这座塔楼,就如黑域万千座雪山一样,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
但就在这时,在狂风一声声骇人的咆哮中,塔楼里面,一阵苍老的叹气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
穿过活板门,可以进入上面的那座石屋。
里面冷极了,穿堂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墙上的缝隙中灌进来。
没有照明的灯光,也没有取暖的火堆。
屋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角落的壁炉里,那堆即将燃烬的木柴。
丝丝络络的暗红色火星,不断从焦黑的木头上面跳出,然后消失在满屋的寒气中。
用不了多久,这些火星,也将彻底消失。
“嘶”的一声,黑红的火星从壁炉里飞溅出来,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这才注意到,原本冰凉的石头地板上,竟铺着一些冷到潮湿的草叶,而在这上面,竟然还蜷缩着一个人。
这人骨瘦如柴,单薄的衣衫下,连骨头的关节都突了出来。
没有穿鞋,露在空气中的脚裸和脚掌上,布满了一道道如藤蔓般的皱纹。
虚弱,苍白,无力。
随着一阵寒风吹来,那人不住颤抖了一下,头上,竟然飞起了几缕干枯的白发。
虽然趴在草叶上,看不到脸,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人的年纪,一定已经很大了。
。。。。。。
虽然暴风没有停止的意思,但黑域的清晨,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到来了。
银影战团的城堡中,所有守卫和队员,都开始了忙碌了一天。
口号声,脚步声,杂乱的打斗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一如既往混乱的早晨,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穿精致布衣的男子,从城堡一个偏僻的侧门悄然离开。
他的手里提着什么东西,但依然脚步匆匆。
很快,他的身影便被漫天的雪片掩盖了,连地上的足迹都被风吹散。
几十分钟后,在那座塔楼的铁梯上,那个布衣男人又出现了。
只不过在这里,他大可不必担心被谁看见,因为在暴风雪中,能见度非常低。
再加上附近区域根本空无一人,也就根本不会有暴露的风险发生。
在湿滑的铁梯上,他爬的很快,可能是太冷了,几分钟后,活板门被用力掀开。
布衣男人浑身上下全是雪,脸上也结了一层冰霜。
“啊啊啊冻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男人一边生气的喊道,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
“吃吧,老家伙,吃了这顿不保证还有下顿!”
“我要向高队长抗议,这种苦差事,为什么总是落到我头上!”
“我不干了!”
男人一边跺脚,一边气愤的扯下了头上的兜帽,因为已经全被风雪打湿了。
地上匍匐的老人,挣扎着抓住了男人扔掉的那个包裹。
脏乎乎的布里,抱着的是几块干扁的面包,和一瓶水。
面包上面尽是霉菌,而那瓶水,早就被冻得结结实实。
“信达,这怎么能是苦差事呢?世界上,比这还苦的事,比比皆是,抱怨解决不了问题,你——”
“老家伙,闭嘴吧,有这力气,多为自己想想,哈哈,我看你一天不如一天,等你咽气了,我也就解脱了。”
老人摇摇头,不在说话,而是挣扎着从草叶上座了起来,抓起一个面包,不紧不慢的送入口中。
信达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一阵怨恨。
代老,年纪已经非常大了,又在这冷飕飕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天,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