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事情终是没有那么好混,位居高位也不代表着就能够一劳永逸,平民侯上位的时候京中还尚存着几个自军伍中得到伯爵身份的人,所以平民侯同贵族侯的事情一直都是个烂摊子,即便是京中也没有人去管,任两党互争。
平民入京城大员席位的几许,士族世族在朝为官的几许,从来都抹不开那个两者的面子,平民一系认为贵族一系是承祖辈阴荫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贵族一系觉得平民一系出生卑贱,不足为伍,好在四位侯府近些年出了几个难得的名士将才,才让朝中反对的声音小了一些。
周明目送丘月明走出府门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才回身把府门大门关上,等到他重新回到书房时,桌上的下酒菜和酒都已经收了起来,只有秦月舞这一位朝廷封赏的一品诰命夫人坐在那里等着他。
周明走到秦月舞的身后,双手搭在肩上,道:“夫人还没有睡?”
秦月舞抬头看向周明劲毅的脸庞,忧愁道:“丘大人夜间来访,为妇害怕有什么事情发生,又怎么睡的着。”
周明笑道:“那老头只不过是嘴馋了跑来喝酒的,能有什么事,夫人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秦月舞还是不放心,反问道:“可丘大人怎么不在家喝呢。”
“喝酒终究是讲一个气氛的嘛,哪有一个人坐着喝闷酒的,再说丘夫人怎么可能让他喝酒呢,一个六七十岁的人了。”
秦月舞终是说不过自己的丈夫,微微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周沫那丫头怎么样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在外面跑,也不知道体恤一下自己的父母会有多担心。”
“孩子都长大了,哪时我们现在管的着的,而且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整天闷在家里,说不定哪天就被那个混小子,外表光鲜内地草包的‘文人雅士’给拐走了,那个时候你还不得哭死呀。“
相必秦月舞,周明明显要更加开明一些,家里的两个孩子,周末走了入朝做文官的路子,周沫是个女孩子,肯定不能让她继承家业,家里的担子,从来都不是姑娘家能够担负的,只要开开心心的以后嫁一个好郎君就好。
秦月舞还是不放心,回头看着周明,握住他的手,道:“可是末儿呢,又没习武,身子自然没有你这么硬朗,先是在血石矿场做苦力,后面又跟北冥殿下到处走,身子怎么可能受的了,再加上江南那边天气这么多变,生病了怎么办。”
虽然秦月舞有一些担心过度,可终究是关心子女,周明也理解她的心情,只能细声安慰,等到差不多了,便送她到房间里休息,独自留在书房处理下面军方送上来的折子,虽然大多都放在军部,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带基本回家中看,今天要不是丘月明来了,他估计都已经看完了,可带来了自然不能不看,要是紧急军务,现在他还要赶到宫中呢,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晚,能看几本便看上几本吧。
让周末跟着北冥殿下,自然不是周明临时起意,前一些年已经有大部分的平党官员倒向了大皇子,他这边呢晚了一步,作为贵党的领袖肯定不能跟对头共事一主,只能吩咐下去,让贵党韬光养晦,直到等到北冥殿下从军中归来,才起了一些苗头,这些个流传许久的世族不比兴起不久的士族,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少了跟别人争抢拼狠的心性了,说到底为的就是保住家业不败,就算地位再能爬,还能爬到那里去,等到新皇即位,为了朝堂稳定平衡必然又要打压一些,容不得仗着功绩一家独大。
不过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的私心,周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不了举世闻名的武将,可总是可以做一个谋事画策的谋士,让他跟着出自军伍的北冥殿下,即便是北冥殿下坐不上宫里那张龙椅,可终是会去掌管北冥军团,他们周家也不会就此没落。
夜深,周明放下了手里的笔,默然的看着窗外的明月。
“听说前些日子,陛下带大皇子去了祖堂,印证了大皇子有称帝的资格呢,不过北冥殿下也有吧,资格这种东西,可是会变的呢,当年陛下跟四大亲王可都有资格呢。”
江南道
江南道的漕运一直靠着皇朝用了几十年时间修缮的渊江,不过这些日子因为水匪骚扰,就没有再开启过漕运的粮仓。
至此今日,渊江江面上,却早就漂浮着各色大大小小的船只,就是吃水极深的大船也有近百艘,且不提中型和小型的船只数量,便是常年住在江边的百姓,每次看到这种情形,也不得不感叹一番气势之浩大。
可就是这么气势浩大的船队却屡次被劫,这是独孤夜凰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一点,既然那些个废物官员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独孤夜凰就只能靠着影楼的情报,召集了所有在几次漕运中幸运活下来的人,但有用的消息也只有寥寥些许,并无太大用处,无奈之下只能重启漕运,自己亲眼去看看是个什么鬼。
接下来,才会是张府的事情,独孤夜凰不觉得他安排的后手有多大的用,他只需要一点点,只要能够证实张府跟水匪有勾结就好了,之后他的后手就会成为扳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