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童静峰反身走到静雪身边:“景依婷现在是汉奸,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你不能再对她有任何善念。”
童静雪受柳秦伦斥责得心里委屈,她哪里是要替景依婷说话,她不过就是说了一个事实罢了,恍然抬头,看向柳秦伦说:“我有个大胆的提议,景依婷掳了栖蝶小姐,就等于铭记之心已经到了景依婷手里,阿现在昏迷不醒……甚至她根本不需要经过阿,拿下了你和王廷,单靠你和大哥的亲戚关系,乔商银行也就不远了。所以你不妨假意和她在一起?只要实现了景依婷的美梦,说不定你顺藤摸瓜,就会找到栖蝶小姐,还可以再深入到景依婷的上级。只要你以回江城的名义暂时离开乔都,就没有人会怀疑你其实并没有走。”
柳秦伦甚感无言以对地朝童静峰挥挥手:“送她回家吧,我自己想办法?”
童静雪自视对景依婷的了解,这条路是最便捷的,但见柳秦伦不以为然,正想劝,又见童静峰急急向她摇头,才悻悻地随他离开。
走出侯云帆办公室,童静雪不满追问:“他什么意思啊?难道就他担心,我就不担心吗?”
“柳秦伦和柳栖蝶能深得老百姓信服,就是因为他们的不屈精神,以及和日本人正面战斗的实力,他们身为王廷的掌权人和乔都商会会长,就算是假意也是绝对不能跨的一步,日本人的狠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如果日本人捅破给乔都八城的老百姓知道,柳秦伦只能靠假意投降来救人,那柳氏夫妇在老百姓眼中就再无威信可言。”
“如果换做柳栖蝶,她也情愿死得轰轰烈烈,也不愿意柳秦伦用这种方法救她出来苟且偷生。”
童静雪忽然间无话可说。
在这些心怀大志,敢做大事的人面前,她的确很渺小,她从小到大都活得无忧无虑,母亲走后,父亲和大哥更是竭力为她创造出了一个梦幻天堂,这是先天条件,也直接导致她的观念里,只有好好活下去的人生目标。
这大概也是阿疼她敬她却始终无法爱上她的原因吧。
两个人生观念不同的人,又如何能够走到一起。
她弱弱地问:“那么……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童静蜂冷静地微笑说:“我们现在只要管好自己,不再多一个人失踪就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应该相信柳栖蝶这个老百姓称为‘拥有神来之手、能够死而复生’的奇女子的能力,也应该相信柳秦伦哈佛硕士的脑子是能够出神入化的。”
童静雪心得安慰,乖乖随大哥回了家。
侯云帆心脏发紧地瞧着柳秦伦焦急地抱着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童静雪的话又为他添上的烦闷,轻咳一声劝慰说:“静雪还是个小女孩,她不是故意添乱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她有句话还是说对了,景依婷根本不需要通过莫宸,只要掳了栖蝶,再用栖蝶磨得你筋疲力尽,那个时候,王廷、乔行就都是日本人的囊中物了。”
柳秦伦抬头亦点头:“但我没时间跟她磨,她要用栖蝶来磨我的意志,好,那我就先发制人,先让她无法在乔都城里待不下去,这样她就会带着栖蝶想办法出城。”他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噌”地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话筒,拨通乔都日报社里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对方略带低沉的声音一接通,他立刻道:“我是柳秦伦。”
对方是他合作了多次的记者,多次取得他的独家消息,很是对他感恩戴德:“柳少爷有什么吩咐?”
“马上准备柳栖蝶失踪、昔日汉奸景依婷贼心不改卷土重来危害乔都人民的新闻稿,稿上注明现在的景依婷已经变作男人模样,请大家千万注意识别,明天的头条我要看到这条独家新闻。”
乍听柳栖蝶失踪、景依婷卷土重来的重磅独家新闻,记者惊觉到这场逐杀汉奸的行动刻不容缓,连连点头应:“是是是,我马上准备。”
“我明白了,你是要用通缉的方式,逼景依婷尽快离开乔都,这样不仅可以找到栖蝶,还可以逼得景依婷无法再在为非作歹。”
挂断电话,柳秦伦回头看侯云帆:“不错,我出去一下。”
栖蝶戴着半张血肉模糊的假皮面具出现在乔都城内最繁华的福兴大街街头,立刻在街头街尾引起轰动,一下子就将她从绿树成荫、鲜花遍地的仙境打入恐怖丑陋、血色缭绕、令人看之便呕的地狱,那种恨不得把她赶得越远越好的鄙夷视线,加重了她要继续伪装下去的定力,也加快了她必须马上夺回铭记之心恢复到柳栖蝶的决心。
她失踪的这几日,秦伦一定急疯得四处寻她,倘若她以柳栖蝶的身份出现,传到秦伦耳里,秦伦一定宁舍铭记之心也会迫不及待寻她回去,那这几天她所受的苦就都白费了,她必须想办法告诉秦伦,她现在是安全的。
栖蝶在各种有声无声的嘲笑声中走进鱼记,找了一处角落位置坐下,随意点了餐单上的几个菜,在对上伙计害怕又慌张地赶紧抢过餐单的目光时,微笑地点头说:“谢谢。”
那伙计吞了一口口水,见她虽丑却并无恶意,也回话道:“等、等会儿啊。”
等到三菜一汤一碗米饭上了桌,栖蝶端起饭碗便大口开吃,此刻她不是柳栖蝶,只是一个众人眼中的丑八怪,也无需佯装高贵,就像幼时面对肉食的狼吞虎咽一般。
只因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菜馆里人来人往,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很快就没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