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星心里蓦地一惊。
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以往刘老丈至少面子上还要一碗水端平,勉强也算公正,怎么现在……
来不及多想,刘辰星警觉道:“村正阿伯是村子里最有地位的人,他什么都懂,我们就问问村正阿伯好了,阿婆为什么要抢阿舅买的东西?也是……”
话未说完,只见刘老丈目光有一瞬间的冰冷。
那目光不像看自己的小孙女,倒像是看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刘辰星一愣,待再去看,刘老丈的目光又好似正常,她也只得暂时将此抛到脑后,继续道:“……也是要抢给大伯的么?”
“阿星!”事关自己的名声,哪怕知道是抢给自己的,刘万里也不会认,他一听头一个跳出来,捍卫自己的名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这不是坏大伯的声誉么!?”
刘辰星才不管一旁蹦跶的大伯,她只盯着刘老丈。
都将刘老丈最在意的东西说出来了,刘老丈总该有个决定了吧。
刘老丈看着一脸稚嫩的小孙女。
找村正阿伯讨要公道吗?
先是二孙子这样威胁,又是懵懂的小孙女这样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想到的,还是背后有人在教?
拿野花当仙草一样宝贝的傻孙女,会想到这些?
心里的怀疑一点点扩大,刘老丈目光掠过低头不语的二儿媳,转头看向身后的二儿子。
和以前真不一样了,老妻一吵闹,二儿子总要先顺了老妻的意,可这会二儿子只盯着小孙女,也不管老妻现在有多憋屈多生气。
这还是最实诚孝顺的二儿子么?
刘老丈在心中衡量了一下闹到村正那的可能性,然后对刘辰星回应道:“以前不知道是柳小郎给买的,现在知道了,以后柳小郎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阿婆都不会要了。”大明行者
刘千里心里难受,却说不出这些东西该孝敬他们的话,他不能再拿妻子儿女的利益来满足父母了,是以双唇嚅动半晌,只道:“儿子的命是耶娘给的,该孝顺耶娘。”心里想着,一定要多挣钱,孝敬双亲,两个老人都年过半百都不容易。
刘阿婆却听得冷哼,道:“说得好听!真孝顺就把绢布给我们。”
刘千山低头不言。
刘阿婆的脸瞬间拉得又黑又长,但也没忘了本来的正事,又问刘千里东西卖的怎么养了?她交代的东西买了没?
刘千里想让刘阿婆顺气,赶紧按商量好的回答了,又将背篓取下来,把买的东西给刘阿婆看。
刘阿婆把东西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再对比以往的收入,认为刘千里说了实话,又觉占了十八文的便宜,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就直接提了背篓,便看也不看刘千里一样,径直转身回屋,“都是祖宗!还等着老娘把暮食给你们端到手上不成?吃饭!”
小安氏不甘又眼馋的看了一眼那嫣红色的绢,越看越喜欢,可却落不到自己手上,心头就厌烦,正好瞅见刘辰星给柳氏说绢的事,当下就没忍住嘲讽道:“阿星呀,你那仙草可卖出去了?”
刘辰星从柳氏怀里下来,笑眯眯地仰头望着小安氏,“既然是仙草,当然卖出去了。”
小安氏才不信,但也觉得和一个小孩计较没意思,主要是刘百里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只好冷嘲热讽道:“那就多采点野花卖!”说完,就跟着回正堂用暮食。
刘阿婆掌管家里的口粮,出了刚才那一场事,刘辰星一家四口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早上的鸡汤自是连个鸡头也不可能分给他们。
好在今天父子女三人在县城吃了个饱,刘阿婆想着又要占二儿子卖货物的钱,早上和中午的这两顿,都给柳氏分了不少菌菇炖山鸡,柳氏倒也喝了两碗鸡汤,菌菇更是吃了个饱,至于鸡肉也有五六块尝了个味。
是以,刘辰星一家四口都不在意晚上这顿。
但等到晚上,一家四口终于回到自己的屋子,刘辰星还来不及分享今天的经历,柳氏已经化身母夜叉,双手叉腰,冷冷笑道:“我阿弟是不可能送布料的。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这三匹衣料,还有这套笔墨纸砚,你们是怎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