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笑一声:“你们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奶奶,陆家没有那些狐媚子撩骚的事儿,只有一个奶奶。是姓钱的。你们要是想在这里翻起天来,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压不压得起我们家这杆称。”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赶我们?”那婆子又叫嚣起来。
王氏一摆手:“狗子,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打跑了,婶子给你买糖吃。”
“好嘞。”小孩子知道什么,抡起大扫把赶着那肥婆娘就去了。
钱如意一见,那小子不知道轻重,真打。连忙唤道:“狗子,回来。”
那小孩儿转头:“不是说要把她们赶走吗?”
钱如意向他招手:“你过来。”
狗子拖着扫把跑回到钱如意身边。
王氏冲着钱如意使眼色。
钱如意道:“咱们不理她们就是了,何苦打人?让外人见了,还以为咱们仗势欺人呢。”说完扯着不知所措的七嫂,转回院子里去。
那肥婆娘见了,连忙赶了回来:“你们怎都走了?把我家姑娘撇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钱如意想要回头,王氏拉了她一把,转头向赵丰收道:“麻烦赵大哥把院门儿关了,别人什么人都想往咱们家里进。”
赵丰收看了钱如意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真的把院门关了。
王氏又让狗子自己去玩儿,而后将钱如意和七嫂都扯进屋子里,关上了房门,说道:“你们和几个奴才秧子在那里理论什么?就算吵赢了,也是跌自己的身份,上赶着给她们长脸去。”
钱如意看了七嫂一眼,这个善良本分的女人,这个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讷讷道:“那……怎么办?”
王氏道:“凉拌。”而后望了望七嫂,又看了看钱如意道:“你们是没有在奴才秧子里混过的,自然不知道那些个当奴才的德性。
起哄架秧子那都是寻常,最可恶是,你给她们三分颜色,她们就要开起染坊来。一个个忘了自己的身份,蹬鼻子上脸起来。所以,绝对不能有一些儿的心软,从一开始就要把她们拿住,治的死死的。”
钱如意又看了看七嫂,转向王氏道:“可是……”
王氏笑道:“奶奶,你只管放心。我就是奴才秧子出身,再没有我知道的清楚。你们只管听我的,再没有错。要是七爷怪罪下来,你只管都推到我头上,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七嫂便过意不去起来:“这怎么行?”
王氏笑道:“我的七奶奶,行的。奴才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替主人分忧解难的。有什么不行不行的呢?您啊,就是跟着我们奶奶在一起时间久了,没有学会她的机变通透,就是把那心软的毛病学会了。
以前也还罢了,反正咱们家里就这几个人,您心软也罢,厚道也可,左不过都是咱们自己家人。以后可就不行了。你看看刚才那些奴才秧子的架势,用脚后跟想一想都应该知道。就算你息事宁人了,那京里的未必就让你消停,只怕她心里还憋着劲儿,看你不上。要将你踩在脚下,搓一搓,磨一磨呢。你要是不硬气,不长心眼儿,你将来受磋磨也还罢了。丫丫可是要跟着你受罪的。
那男人,在家务事上都是有口无心的糊涂人。指望着他给你做主,你且做梦去吧。”
七嫂顿时就惊悸起来:“你们不是已经将那些人赶走了么?怎么我听着,她们还要回来和咱们一起吗?”
王氏道:“我的七奶奶,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那外头才是个什么东西?我猜着不过是那外头的妖精,整出来绑着七爷的玩意儿。那真正厉害的大头,这会儿还在京里没出窝呢。两个奴才秧子就把你吓成这样,那以后那外头的要是着了来,你不得先吓死自己啊?”
七嫂真的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张惶道:“那……外头的不是啊?还……还有?”
王氏看着她的样子,顿时无语:“你呀。可真是我的七奶奶。”
“如意,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七嫂一把扯住钱如意,惊慌失措的都快哭了。
钱如意望向王氏:“你就别吓唬她了。她哪里懂得这些?”
王氏轻叹一声:“我倒是想这些都是吓唬她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简简单单,欢欢乐乐的多好。谁就有闲心去招惹那些猫三狗四的了。”
七嫂垂下泪来:“总归是我不好,娘家又穷,长得也不好看。”
钱如意搂着她安慰:“七嫂,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王氏附和:“就是,你这就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最是要不得的。那怕咱长的夜叉一样,你只要记住,你是七爷明媒正娶的老婆,有你在一天,外头的那些都就屁都不算。”
“如意……”七嫂浑身战栗着,孩子般无助的望着钱如意。
钱如意安慰道:“王氏说的没错。自来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是先来的,就是那戏文里讲的大老婆。外头那些,没有给你磕过头,奉过茶的,确实屁都不算。”
“还要给我磕头,奉茶?”
“那是当然的。你是大老婆嘛。不过……”钱如意扯了扯她的衣袖,帮她擦了擦脸上横溢的泪水:“大老婆要有大老婆的样子,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可怎么行?该让那些奴才秧子们,看笑话了。”
七嫂连忙抬袖胡乱擦了把脸:“这样行了吧?”
钱如意看着她的样子,心头莫名酸楚。不忍心告诉她,她此时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