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耽搁片刻后,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的赶脚。
他们脚程快,很快就来到了余老娘乡下的田地。
望着那一亩一亩颜色鲜亮的香草地,县太爷问田老伯,“你说的那一片夹竹桃在何处?”
田伯指着其中一亩颜色比较艳的一小片区域,大声说道,“就是那一片,那三垄地全是。”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那三垄地的鲜花跟其他垄地上的不一样。
季老爷子冷笑一声,并不问他,反而转过头问余老娘,“敢问您的香草磨粉可都是出自这位老伯的手?”
余老娘点头,虽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是何意,却仍信他似的回道,“老身与他合作多年,乡下的香草地都是叫他跟一帮雇农种的,花期一到,雇农们便会将花收割晒干,然后再用石磨把干花磨成粉。”
季老爷子颔首表示知道,而后又看向那田老伯的眼睛,自带威严的问道,“敢问田老伯,那夹竹桃的干花粉,可是你磨的?”
田老伯张嘴刚想说不是,却又及时止住话,底气不足的应道,“是我磨的,但是是东家叫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害人的花,还望大人明鉴。”
县太爷刚想说话,却又被季老爷子抢了先,“既不是你做的,你害怕什么劲儿?老夫只问你,那花既是你磨的,那你干脆再磨一遍给县太爷看看,好叫县太爷知道你是无辜的。”
田老伯并不懂季老爷子这话的意思,顿时摸不着头脑。
反倒是那原告男人比较精明,立马反应过来,指着季老爷子直骂,“县太爷还在这呢,你算哪根葱?在这里代替大人办案?”
季老爷子也不恼,只对县太爷说一句,“老夫不才,曾有幸教过当今圣上,老夫在太傅院多年,也识得一些药材,如今来到香草镇,自能想要融入这里,若今日能帮县太爷出出力,何乐而不为呢。”
县太爷自然知道他是当朝太傅。
自打季老爷子一来香草镇,上头就有人跟他透露过季老爷子的身份了。
虽说人家如今只是庶民,却也是跟皇上挂了钩的。
所以这会季老爷子愿意为余家出头,县太爷并没什么意见。
他本就不想沾手这事,如今季老爷子肯出手管这事,县太爷乐的有人替他出风头。
若哪天这案子生出什么事端来,他也刚好有个背黑锅的。
季老爷子也无所谓县太爷如何想。
他像刚才一样,再次叫田老伯去磨花粉。
田老伯扭扭捏捏不去,却架不住一行人都看着他。
他怕露出破绽,只得苦头苦脸的去拔了几株将干未干的夹竹桃来准备磨粉。
众人将眼光放在他身上,不待田伯磨粉,季老爷子却又开口道,“夹竹桃根叶极?,若是不小心沾到,或吸入,可使人丧命!”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赶紧往后退一步,生怕被那植物碰到。
田老伯闻声更是吓的把那桃叶挥开。后怕似得退了几步。
季老爷子见此冷笑一声,“之前这位老伯不是说那夹竹桃的香粉是你磨的吗?怎的,那香粉吃进鼻子去,你竟无事?莫非你之前说的全是假话!”
田老伯本就是被收买的,他一个乡下老头子,能撒这么多的慌已是不易。若要谎言一直圆下去,他怕是没有那个功力!
这不,才三两下就让季老爷子刨了个底儿朝天。
余老娘也气愤的斥道,“老田头,你跟大伙说实话,那夹竹桃到底怎么回事?我何时让你种过这花,我叫你种的明明是香莉花。那花的苗子你也是见过的,根本和夹竹桃完全不一样!”
“咱俩合作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丧良心这么害我?”
“你可知道,今儿你要是把我害成了,老娘一把岁都得去坐牢子,我们余家一家上下都得喝西北风。你还有没有良心!”
钱明也算琢磨出来了,他插话道,“有没有良心先不说,所谓反常必有妖,田老伯的行为这么怪异,上下的证词都对不上,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显然是没人教他全套。”
余氏不由给他回了大大的一个赞,心道相公好样的。
钱明是秀才,见官不用跪,他走到县太爷面前,抱拳道,“大人明鉴,生意场上栽赃嫁祸的事也不是没有,这位田伯老如此诡异,还是先查一查他比较好。”
“只要查清田伯的动机,一切真相自然就明了。”
县太爷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昨夜他都收了元掌柜的银子了,这会也不好帮余家。
再说了,他也有私心让余家倒台,这样一来他就能得到余家的一般财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