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角楼失守,立时有巨狼攀援而上。骑手纷纷掷出铁矛,却皆是射向庭中高台。
姬先一时成了众矢之的,左躲右闪,十分危急。众金刀卫在台下只急得大声呼唤。
弃远远看见,回身杀开一条血路,欲要前去营救。
“弃兄弟——”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呼唤,似曾相识。
弃猛然抬头,只见狼群突然往两侧“唰唰”退去,让开一条道路,那头狼自其中缓步行出。狼背之上,骑手身前,赫然多了人,那人一身华服,看来十分文弱。
“果然是你!”一见那人,弃银牙咬碎、怒火中烧。
狼背之上,正是金人辅。只是面色苍白,双目似睁还闭,竟好似睡着。
“金人辅,休再要叫我兄弟!”弃手中“紧那罗”望他一指,“你还我兄弟与扬灵命来!”
头狼站定,金人辅却只在狼背上恍惚。
“哦,扬灵死了?”听他口气,轻飘飘竟全无所谓。
又过了片刻,他口气中竟现出一丝惊喜:“看来你已将她融入体内,倒省去我好些麻烦。”
他所说弃并未完全听懂,只见他如此漫不经心模样,再无法忍受,大喝一声、高高跃起,“紧那罗”化为龙影,直捣向头狼。
奇怪,那头狼竟全不躲避!弃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预感。
便在龙影即将击中头狼之时,那骑手身后突然升起数条粗大黑气,犹如腕足。每条黑气之中,皆擎着蓝汪汪一支长矛。那些长矛,并不是投向弃,而是化作数道诡异闪电,射向了“紧那罗”化生出来的龙影。
“嘭——”头狼往后纵出数丈距离,“紧那罗”却发出了厉声惨鸣。弃眼睁睁看见那龙影被侵蚀、腐化,挣扎着冲天而起,却在半空中化为黑色粉尘,散入虚空。
他突然想起宇文追的“闪”。
再看手中“紧那罗”,马头之上已满布血色裂纹,棍身剧烈颤抖。
“呀!”弃犹想举棒,“紧那罗”发出一声如同叹息般**,黯淡了下来,竟变成了一根极寻常的焦黑烧火棍。弃不禁心如刀割。
“这络夜罗总算还有点用处!”那声音又响起,金人辅却依然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到此时,弃方才发现,那说话之人并非金人辅,而是他身后那腕足。
突然想起在昆仑时衔蝉奴曾说过:金人辅并非幕后之人,不过与那行尸无异。今日见到金人辅的模样,才知他竟受那腕足控制。只是那腕足又是何物?
“交与你们了——”腕足负上金人辅,一闪身进入了狼群,“乌屠,小心些,别弄死了!”
“想走?”弃收起“紧那罗”,挥舞一双肉拳,一闪身冲向了那腕足。
“嗡”一道寒光闪过,又是一支长矛劈面刺到,那头狼“倏”挡在了弃的身前。
弃一探手,欲要抓住那矛,却觉得那矛如同烧红的铁水,触手处竟灼得自己皮肉生烟,连忙松手,往旁一闪,这才堪堪躲过。那矛“嘭”钉在地上,砖石粉碎,地面现出一个巨坑。
弃再仔细看时,那矛身之上竟有细小符纹闪耀。
这矛竟加上了符咒,怪不得有如此巨大威力!弃心中一惊。
见“紧那罗”被毁,狼群愈发癫狂,“呕呕”狂叫、密匝匝向弃裹来。
失了“紧那罗”,弃才发现那矛不好对付。只得徒手抓了身旁一匹巨狼,抡了起来。那狼身皆是铁甲,坚硬无比,便如同一柄巨大铁锤,竟将身旁巨狼纷纷砸倒。弃且战且退,慢慢靠近那宫殿。
高台上,姬先已被铁矛刺伤了小腿,行动不如之前便捷,越发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见弃靠近,心中欢喜,却发现他已失了兵刃,情形亦是十分危急。
“苍灵卫,”姬先大喝一声,“接刀!”
手中金刀化为一道金光,“唰”飞向了弃。弃正飞身跃起,欲要翻过宫墙,那刀飞至,一把抓住,回身一劈,将身后一匹巨狼斩落在地。
又是雨点般长矛飞至,弃金刀在手,只一抡,将那些矛尽磕了下去。
宫墙与高台之间,乃是那烈焰熊熊的巨坑。
弃尽力一跃!
身后数条黑影随即飞起,紧紧咬住弃的身影,亦向高台扑来。
率先飞起的巨狼飞至一半已然力竭。第二匹巨狼飞去,竟踩在它的身躯之上,又往前纵出丈余距离。第三匹如法炮制,飞身而至的,却是那头狼。
那两匹巨狼哀嚎着坠入巨坑,它却借力冲天而起,要将弃在半空中截下。
弃回身,那巨狼的森森利齿已在脚下。他连忙挥刀,却“叮”一声磕在骑手疾刺而来的长矛之上。
“呕——”巨狼发出长嚎,张开血盆大口向弃的腰腹之间咬去。
弃看见那乌屠半张着巨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一双怪眼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似胜利已被他牢牢攥在手心。他甚至感觉到那巨狼的尖牙刺破自己的衣衫,所带来的那一阵彻骨寒意。
弃闭上了双眼:于儿,我来了!
一条人影自高台上跃起,浑身散发出星星点点耀目火光。
“金刀无畏,犯我者诛——”一声大喝,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弃被爆炸的气流直接送至庭院一角,重重撞在围墙之上,耳中嗡嗡作响,浑身犹如散架。
我还活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漫天皆是尸骸碎片,犹如下了一场血雨。高台之上却空空如也,姬先呢?
“姬将军——”数名金刀卫已经跪下,望空呼号。